趁著洗漱的功夫,喜清歡在水盆裏看到了現在的自己,果然,和幾個姐姐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因著她失血過多,小臉沒有一絲血色,額上還綁著沾了血跡的布條,上麵的血跡已然凝固,較之幾位姐姐,她顯得消瘦許多,一雙杏目更顯得大而靈動。
柳氏照顧她洗漱完畢,便拿過梳子為她梳發,隻是額上綁著布條,梳髻不易,隻好將她的發攏在一起編了條簡單的麻花辮子,斜斜的放在左側,然後又取了衣服為她添上,這才扶著喜清歡到院子裏。
由始至終,喜清歡都在暗暗的觀察著柳氏的種種動作,幸好,衣服並不複雜,隻一遍她便領會了穿法,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又覺得暗暗好笑,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多歲了,居然還得從頭學習怎麼穿衣服。
柳氏小心翼翼的扶著喜清歡出了門,站在門口,小小的院子一覽無遺。
喜家的院子並不大,泥土夯製的一人多高的圍牆內,七間茅草屋子呈“7”字型排列,她們四姐妹的屋子在最左邊,出門正對著就是個不小的棚子,棚子中間砌了個爐子,邊上安著個大風箱,尹氏正在那兒不徐不慢的拉著箱子。
十月的的天已有些涼意,喜慶靖卻衣著單薄的站在那兒,一手掄著大大的錘子,一手拿著個大鉗子正鉗著一塊燒紅的鐵塊使勁的敲打著,遠遠的,便能看到他額上隱隱有汗意。
棚子外麵還有一間茅草屋子,也不知是作什麼用的,靠外的兩邊都種了樹木擋住了視線,院門的另一邊整齊的排著六個大缸子,那排缸子和屋子之間整齊的碼放著幾捆木柴。
“小四怎麼出來了?”喜慶靖一抬頭便看到了喜清歡,不由驚訝的問道,雖然在說話,手上的錘子卻不曾停下。
“在屋裏躺得累了,說是想出來曬曬太陽呢。”柳氏見喜慶靖過問忙回答道。
“也好,多曬曬也有好處。”喜慶靖點點頭,繼續對付手中的鐵條。
“來,到奶奶這兒來。”聽到說話聲,喜清歡才看到隔壁的隔壁的門口,奶奶李氏正坐在那兒納鞋底。
柳氏扶著喜清歡過去,李氏起身進了邊上的屋子搬了張小木椅過來,柳氏安頓好喜清歡,又轉身去拿了條薄被子折了折蓋在喜清歡腿上,這才去忙別的事。
“小四,你出來幹什麼?”喜玉歡從李氏搬小木椅的那一間出來,看到喜清歡又是一陣驚訝。
“我悶得慌,想曬曬太陽。”喜清歡笑笑,被她們的緊張弄的心裏暖暖的,果然,喜玉歡進去後,喜潔歡又出來瞅了她一眼,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轉身去端了杯熱水出來遞給了喜清歡。
明媚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沒一會兒,喜清歡蒼白的小臉便有些發燙,身上暖洋洋的,懶懶的靠在小木椅上,看著爺爺大力的錘打鐵塊,或將鐵塊投入水中發出“滋滋”聲,或是將鐵塊投入爐中燒得通紅,又拿出來千錘萬練,尹氏跨著丁字步,雙手把著風箱緩緩拉著,一下一下的,雖慢卻不失力道,若不是親眼所見,喜清歡實在難以想像尹氏這麼柔弱的身子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突然間,欽佩之心油然而升。
“小四,頭還疼嗎?”李氏一邊納著鞋底,一邊時不時的瞅著小孫女幾眼,見她臉上多了幾分紅潤,臉上露出笑意。
“好多了呢。”喜清歡不知道原主是怎麼和李氏相處的,她有些拘謹,回了一句便低頭喝了口變得溫溫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