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沉默了半晌,幽幽問道:“我承認:是在履曆中做了假。但我沒有害人、沒有牟利,隻不過想衝破樊籠,出人頭地,幹點事業,難道你不能原諒我嗎?”李家棟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能!”妙妙:“你說過:上天為證,我對你永遠不會變心——這話我始終記在心裏。”李家棟深深喘口粗氣,露出很難過的神情道:“這話我當時確實發自內心的。但你犯的錯非同一般——我不是指殺了那個混蛋,而是指你假冒烈士後代、老紅軍親屬。如果隻是殺了個把人,我完全有能力幫你脫身。但你以普通百姓子女身份妄圖進入我們群體,將來勢必導致基因混亂、良莠不分,這個責任我是擔不起的,也是不可接受的。”妙妙:“假設我是真的呢?”“那就另當別論了。”妙妙見他話已至此,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經終了、無法挽回。“家棟,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你們的圈子裏有你們的規矩,我不怨你。我最後求你一件事:把姓吳的那封檢舉信銷毀了,我不想讓人們知道我的過去。我丟臉、不能讓祖宗也跟著丟臉。”李家棟想了想道:“可以。”他把那封信交給妙妙。“這是局長悄悄交給我看的原件,隻此一份…。”妙妙趕緊接過來,三下兩下撕得粉碎,把碎屑撒到窗外,眼看著隨風飄散。李家棟以憐憫的眼光看著她的舉動,搖頭道:“沒用的,姓吳的那家夥還在,他們早晚會查出你的一切。”妙妙麵無表情道:“謝謝。——你走吧。”李家棟起身道:“我這就回省城,以後不會再來了。你、你自己多保重!”妙妙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開…。李家棟前腳走,妙妙後腳就被轉移到一間小黑房間,還被戴上了腳(撩)手(拷)。分局長親自進房間向她宣布:她因殺人重大嫌疑被正式(邢)拘。他沒提妙妙銷毀檢舉信的事,可能也怕因此擔責任(為討好李家棟而違反規定將信交給他),所以就瞞下去了。但妙妙知道:他們會派人到她老家去調查的,自己真實身份這層窗戶紙被戳穿不過是早晚的事。……這天,妙妙被看守帶去詢問室。好心的女看守在押送途中告訴她:省裏派了一名(檢)查官(聽說還是個處級幹部)前來了解情況,為下一步提起公訴做準備。呆會兒(檢)查官就要與你談話,有什麼想說的話好好考慮考慮。進了詢問室,妙妙垂頭(這是看守所的規定,未經許可不得抬頭)坐在特製的、限製行動的椅子上。聞聽有人進來,坐到桌子對麵。那人咳嗽一聲,開口道:“嫌疑人肖妙妙。我是省(檢)查院的工作人員,今天找你談談,你要如實交待作案經過。聽明白了嗎?”妙妙點點頭。“姓名?”“肖妙妙。”“職務?”“市長助理。”“籍貫?”“…”“我問你‘籍貫’!”“…”“怎麼不回答?——抬起頭!”妙妙不情願地慢慢抬起頭。四目對視,兩人都像觸電似的,渾身一顫。“黎奇?”“你是…肖瀟?”萬萬沒想到,這位(檢)查官居然是她十年來魂牽夢繞、日夜思念的人——她的“豆豆”!隻見黎奇身材高大健壯,身穿筆挺的製服,與過去那個單薄的文弱書生形象變化太大了。不變的唯有深深銘刻在她心中的熟悉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