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西區。
一棟黑漆麻烏的公寓門前，範無救把車停下，從車裏把半死不活的林宇拽出來，“到了，我告訴你，這是你頭一回接客，再這麼軟不拉嘰的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接什麼客呀，這麼難聽，”林宇無奈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範哥，這跟你當初麵試的時候說的差距略大啊，坐在事務所，隻管蓋章，遇上不聽話的還能抽他，這眼瞅著才入職沒兩天，就要外出公幹不說，我可是差一點就因公殉職啊！”
“是這樣的啦，”範無救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陽間不也是一樣，麵試的時候是一套，工作以後是另外一套，不服你咬我啊？”
“我哪敢啊，”林宇真想向天一聲悲憤地大吼，可是考慮到範無救的武力值，還是隻好忍了，“範哥，我真的不擅長打惡鬼，拜托你還是讓我回去坐辦公室吧，我願意把根留在那兒，蓋章蓋到死都可以。”
“先辦完這事兒再說，”範無救當沒聽見，走到公寓門口，在玻璃門上有節奏地敲起來。
似緩實快的節奏很快形成音樂，林宇敢發誓這輩子都沒有聽過如此奇特的音樂，裏麵值班室裏走出來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大爺，麵容呆滯地走到近前，打開門上的鎖。
範無救推門而進，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徑直朝著電梯走去。
“不是吧，範哥，”林宇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發呆的老頭，跟在範無救屁股後麵，“怎麼陰間的大門在這裏嗎？”
“每次下界太麻煩了，這地方是在陽間租的，”範無救按了四層，樓層顯示板上的燈開始閃爍，“論建設速度，陽間要比陰間快太多了，既然有現成的，幹嘛還要重複建設，浪費人力物力呢，這也是為了減員增效嘛。”
“聽著這麼耳熟呢，”林宇嘀咕。
“叮……”電梯到了，門自動打開，兩人剛走進去，林宇就聽到後麵傳來“撲通”一聲，在電梯門合攏的一刹那，他看到剛才那個開門的值班大爺倒在地上，正茫然地睜開眼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躺在門口，門也打開了。
“真麻煩，看來要換一個了，”範無救皺眉。
“他——不是鬼？”
“當然不是，”範無救搖頭，“在陽間留戀的鬼陰氣過剩，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對人不利，對鬼也有害，所以我們會在某些地府產業安排人類管理，隻是這些人長期與來辦事的鬼差相處，對他們的健康會造成極大的損害，陽氣被奪達到極限後，他們隨時會暴斃。”
“這——草菅人命嗎？”林宇吃驚地問。
範無救瞥了他一眼，“不算是，我們挑的人，按照陰間律法，早就該死了，比如你剛才看到那個糟老頭，他是個喜歡小孩子的老變態，在來這兒之前，他手上已經有了五條性命，就算警察不抓住他，他的陽壽也快要盡了，按照他犯的罪行，在地獄第十八層刀鋸地獄呆上好長一段時間，現在呆在這兒，跟個傻筆似的看大門，算是地府給他的福利了。”
“真特麼該死，”林宇剛生出的一點兒同情心馬上不見了，“公寓裏要是有小孩——”
“我有說過這裏有活人嗎？”範無救陰森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