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地上的那堆碎瓷片已經讓他懷疑上了,這個馬麵看起來挺多話,還貪財,可心眼兒還真不少。
“請便吧,”林宇又躺回到櫃台上,看來是打算以此為家了,眯起眼睛,“小心別碰壞了,剛才就打壞了兩個,兩百萬的瓶子,心疼死我了。”
“林爺可真逗,”馬麵嘴上客套,身子已經從門口滑進店裏。
古董店麵積不大,各種瓶瓶罐罐的到處都是,新舊不一,能供人走的地方不多,馬麵在這中間遊移不定,偶爾像紙片,一會兒又像氣球一樣,動作流暢自然,再加上還算周正的相貌,說實話,要不是身上陰森森的氣息,所過之處陰風陣陣,堪稱高人的典範。
林宇還是頭一回看他顯示自己的神通,雖然表麵上不在意,可內心裏還是佩服的,這小子的確是有些真本事。
要不是自己的本事剛好能克製他,以一個剛剛成為鬼差的林宇來說,遠談不上像現在這樣輪得到他囂張。
小小的空間真沒什麼好逛的,也就幾分鍾,馬麵就已經搜完,一無所獲地來到林宇麵前,滿臉堆笑,眼神卻瞟向他身邊的花瓶。
林宇心中一緊,手微不可察地攥拳,等他發覺自己不該這麼做的時候,已經晚了,一直悶聲不吭的牛頭摸了摸自己的蒜頭鼻。
壞了,他一直在注意我,小瞧他了,這孫子一直悶聲不吭,以至於讓人忽視,可是從現在的表現來看,他一點不傻,跟他倆打交道的人都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馬麵身上,結果反而忽視了這個存在,恰恰是這個被忽視的鬼,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馬麵的注意力幾乎馬上鎖定在櫃台邊的大花瓶,“這可是個好物件,瞧瞧這工藝,瞧瞧這做工……”
要是被查出來,是不是就任由他帶走?還是宰了這兩個家夥?
馬麵在此時已經靠近,兩隻眼睛鬼火亂閃,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林宇身上,隻有一部分是朝花瓶裏麵看,鼻子微微吸氣。
鬼有鬼氣,就算可以隱身,無形,卻有質,鬼魂之間的感應依然會發現彼此的位置,可以騙過修道士的隱身術,卻無法騙過鬼差。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馬麵都快把臉塞進花瓶裏了,還是一無所獲,林宇敢發誓,他親眼看見秦祥鑽進去,可是現在馬麵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牛頭也一直沒有發現。
抬起頭來的馬麵別提多沮喪了,可還是得強裝笑容,“對不住了,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是沒辦法。”
林宇盯著他,一直盯到他不自在,才豎起食指,“最後一次,哥們兒,像你說的,大家同事一場,再有一次,就一次,我翻臉不挑時候,也不選日子,我這人,瘋起來連自己都怕。”
馬麵笑不出來了,有心想要翻臉,可是感受到林宇身上逼人的殺機,不得不悻悻地拱手,“多有得罪,林兄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有時候,別做的那麼絕。”
“共勉吧,”林宇手支著下巴,打了個大哈欠,“拿了我這麼多好處,想來就來,想搜就搜,牛頭馬麵不止你們兩個,哪天惹毛了老子,就是宰了你,我看還有誰敢說什麼?”
馬麵眼中凶光一閃,接著又強行壓下去,“好,好,我記住了……”
“你應該記住,”林宇哼了一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拿了秦家的錢,也拿了我的錢,不管你有什麼難處,客氣點兒,我不欠你的,是你欠我的,懂嗎?”
鄭豔麗沒說錯,這貨不可靠,不管塞多少錢給他,一樣喂不熟,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順風倒。
直到兩個家夥灰頭土臉離開好一會兒,林宇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在睡覺,其實他始終在看外麵街上晃蕩的秦家子弟。
等街道上重新恢複冷清,林宇才抻了個懶腰,從櫃台上爬起來,跳到地上,滿意地看著自己不沾半點塵土的衣服“嗯,不在三界內,不入五行中,鬼差不沾塵世半點因果,沒想到連灰塵都不帶一點兒,躺了這麼老半天,還跟新的一樣,我就說打掃衛生神馬的最煩了,喂,你還要藏多久?再等太陽都快下山了。”
“嘶啦……”
一片紙片也似的黑影從林宇背上掉下來,飄飄蕩蕩,快要落地時,陡然化為秦祥。
“你還真會躲,”林宇目光不善,“我剛躺下來還覺得奇怪,怎麼櫃台跟冰塊似的,原來是你在那兒,剛才是使了障眼法是嗎?”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秦祥比剛才乖了許多,“多謝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