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等什麼?”
吳秀英不明所以地問。
“一個人,”林宇淡淡地回答,“要是他真的走進來,我會告訴你一個很殘酷的真相。”
過不多時,樓道裏有皮鞋的聲音,很難想像,在繁忙的小吃街附近,有一天腳步聲會如此清晰地傳進耳內。
皮鞋聲在門口停下,林宇垂下眼皮,幾乎馬上就能感覺到,有人擰動門把手。
當那個人進來的時候,林宇不忍心,卻還是不得不抬起頭,“趙虎,好久不見。”
趙虎在看到他以後,表情也很驚訝,一腳門裏,一腳門外,高大魁梧的身形與那門的尺寸極端不匹配,甚至要側著身體,彎著腰,才能擠進來。
“也就沒見才幾天吧,”趙虎最後還是走進來,嘴唇微動,食指二指在左眼上抹了一下,左眼再張開的時候,已經變成妖異的墨綠色,“不好意思,老是能看到你,再想看到別的鬼,就要費一番功夫了,作為一個修道士,想要做到像你一樣,陰陽之間自由轉換,太難了。”
“現在該叫你什麼?”林宇心情複雜,“趙虎,還是秦祥?”
作為一個國土安全局的高級特工,無不是受過嚴格訓練,挑選時也是異常嚴格,從事如此危險的工作,更加是做足準備,然而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在與修道士進行密切合作的過程中,對於他們所掌握的層出不窮的法術缺乏足夠的理解和認識,到底還是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隨便你吧,”趙虎聳聳肩,“說實話,你讓我有點兒意外,本來我還以為你會舍不得布下這麼殘忍的圈套,聽聽外麵的哀號,那可是很多的業力,夠你去地獄逛一圈的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帶下去?”林宇握緊拳頭。
“你不敢,”趙虎笑了,眉眼間透出與先前不同的狡黠,“我現在是國土安全局的特工,你強行把我帶下去,用不了多久,我還得再回來,而且地府的判官必須得給國家一個交待,鬼差殺害特工,真是想想都刺激不是嗎?”
“你們畢竟是人,”林宇鬆開拳頭,現在生氣毫無意義,“是人,就得在五行之中,輪回,報應,是你們無法逃脫的宿命。”
“嗬嗬……”趙虎不屑地笑,“聽一個剛死了不到一年的家夥說這些大道理,還真是煩躁,你特麼對陰間了解多少?修道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事事遵循天道,還修得哪門子道?醒醒吧,我們注定不是一路人,作為一個鬼魂,你就應該滾回到地府裏去,在人間多呆一天,都是對我們這些修道士的侮辱。”
“看來你是不需要她了是嗎?”林宇瞥了一眼身邊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吳秀英和周阿順,“作法讓她被困在此處,搶走他們的孩子,秦霜和秦方明,他們不是你的親戚,隻不過是你熟悉的人罷了,你還想吞食她的骨頭,成為轉世善人,菩薩要是知道你用這種辦法成仙,恐怕要被氣死過去。”
“那也是她自找的,”趙虎錯動下巴,眼中戾色一閃,“上佳的修煉資質,她本可以在十年之內得望大道,卻跟一個窮小子私奔,你知不知道我找到她有多辛苦,她本來生在一個大富之家,六代家境殷實,為了莫名其妙的愛情,跟家裏人鬧翻,跑到這兒來受苦,為了不被人發現,她沒有用先前的名字,方寶兒,害我幾乎把大半個世界都快找遍了,這麼浪費,不如把根骨給我,我會好好利用。”
“你覺得我會讓你如願嗎?”林宇手撫腰間的手槍,“像你這樣的人,不遭報應,簡直太對不起我這個鬼差的名頭了。”
“他們看著我進來的,”趙虎有恃無恐,“過不了十分鍾,全平河都會知道,你在這兒,我要是在這裏被殺——”
“我就是通緝犯,”林宇沒有拔槍,“我們會在地獄見麵。”
“不,我不會,”趙虎把目光投向吳秀英,“我當初害你,你會恨我嗎?”
“本來是恨的,”吳秀英麵色平靜,“我記得你了,你在我剛成年的時候,就來過我家,還趁我過生日的時候強闖進來,說要給我算命,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勸說我與你結成雙修道侶,我爸爸把你當成瘋子,報警抓你,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你就從警察局消失了。”
“沒錯,那個就是我,”秦祥嘿嘿怪笑,“從那時起,你就在我的手掌心了,我一直關注著你,為了你,我已經殺過很多人了,我送你丈夫的那個瓷瓶裏,就是對你圖謀不軌,想要染指你的人,一共108個人,隻要你走出這間屋子,它們就會來找你,討還血債。”
吳秀英——哦不,是方寶兒,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阿順擔心地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