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內,白氣氤氳,隱約能窺見一個人影浸泡在清冽的池水中。
已經四十七天了,還有兩天,還有兩天他便可出潭見到靈兒了。想到此,綠容抑不住滿心歡喜,隻想著這兩天快快過去,自己能早日出潭見到花靈。額上的彩石已褪去原本的血紅,隻餘一絲淡粉在額間緩緩流轉著。
“嗬嗬嗬……”耳邊倏然傳來一陣調笑聲,那聲音忽而低沉忽而清亮竟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綠容神色一凜:“是誰?”笑聲不絕,反而更是大聲。
“先不必管我是誰,隻是讓你掛心的那個嬌人兒境況可不怎麼好喲……”
靈兒有危險!綠容心下一急,雙腿情不自禁地向岸邊挪去。卻在快踏上石岸時生生停了下來,他身上的戾氣還有兩天便可除盡,如今怎能聽信別人的一麵之詞,讓自己全功盡棄,況且,靈兒現在應該在毓琉仙山上安分地做師尊的引路童子,怎會有什麼危險。
“哼!連麵都不敢露的人,我憑什麼信你!”說罷腳步收回,轉身向深潭走去。
“嗬嗬嗬……蛇王竟不信我呢……”綠容麵前的白霧漸漸散開,隨後一段清晰的影像呈現了出來。畫麵上竟是從暮煙山以來發生的一切,當看到花靈滿是傷痕,正一步步地爬上山崖時,身下雖不是萬丈深淵卻處處是尖銳的石塊。好幾次,花靈都差點錯手掉了下去。
綠容雙拳緊握,臉色越來越難看。
“唉……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為了救你那師尊隻身去了那風穴山,竟然要屠鳳取血呢……嘖嘖嘖,這風穴山下可是鴻毛不浮的弱水啊……”男女難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最後當看到花靈被那赤色彩鳳的尾羽重重打下山崖時,綠容終是悲痛地吼了出來:“靈兒!”便不顧地向岸邊衝去,誰知腳才及地卻被重重地彈下寒潭。這裏竟被人布下了結界!
……
風穴山
花靈雙手環抱著粗壯的樹枝,兩腳懸空,慢慢朝前挪動著。身上的力氣已經被抽幹,全身也痛得徹骨,卻還是拚著一口氣,一腳不停地往前勾動著。
當雙腳著地時,花靈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來不及調理一下內息,隨便抹了下嘴角又向前走去。
洞內略微有點潮濕,周圍偶爾傳來幾滴水聲。當走到盡頭時,強烈的白光迎麵而來。花靈連忙用手擋住刺眼的亮光,當稍稍適應了才慢慢睜開雙眼。
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花靈驚呆了。在那洞內空地的中央,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正挺立著,看著那粗壯的軀幹,怕是有上萬年也不止了,光是那一株小小的枝椏便比外頭的百年梧桐還粗。先前,斜出洞外的那株樹枝便也是從這梧桐身上延伸出去的。
樹的周身綠光瑩瑩,靈氣逼人,一看便知這樹已經是具有靈識了。隻是更讓人震驚的是這課梧桐上正棲息著一隻巨大的鳳凰。那鳳凰比先前見到的那隻足足大了五六倍。通體毛色火紅,一圈淡淡的光暈縈繞在其周身,美得出奇。隻是再美的光華也掩不住那日薄桑榆的老態。
它懶懶地趴在枝椏間,腦袋無力地聳拉著,就連那拖拉在身後的華麗尾羽也有氣無力地晃蕩著。也是,這隻火鳳這樣龐大,想出去怕是很難了,畢竟那個洞口還沒它的體型大,如今它被困在這洞裏,難怪這般寂寞。
那隻火鳳聽到動靜,閑閑地瞥了一眼花靈。那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一睜,身子也陡然站了起來,震得整棵梧桐樹“沙沙”作響。
那隻火鳳睜著圓滾的大眼睛,不置信地上下打量著花靈,然後啼叫了一聲,那聲音清脆悅耳,似飽含著無盡的欣喜,隨後便直直地花靈飛來。
花靈呼吸一滯,隻覺得一片黑影降下,待回過神時,那隻巨大的火鳳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此時它正歪著比花靈腦袋還大的碩大鳥頭,輕嗅著她身上的氣息。隨後又歡快地鳴叫了起來,聲音響亮卻不刺耳。它雙翅微展,低低地飛起,就開始圍在花靈周圍起舞了起來,就連那棵梧桐也開始左右搖晃了起來。隨著每一次振翅,那點點金光便從彩羽下漫天灑了下來,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