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絮對娘娘方才的話有何看法?”正如祁雋彥所猜測,出了門,落彩姑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飄絮。
“娘娘說的人並非奴婢。”她確實是暗樁,但卻並非其他妃嬪派來的暗樁。皇上給她的命令是衷心服侍賢妃,不得有半點懈怠。
“是嗎?”飄絮的表情太過理所當然,落彩姑姑口中反問,心底卻是減去了幾分懷疑。
“是。”落彩姑姑對賢妃娘娘的衷心暫時看來無需置疑。至於以後,這位管事姑姑才是更需要觀察的人。
定定的看了飄絮良久,落彩姑姑忽然輕聲問道:“飄絮覺得明蘭怎麼樣?”
“今日之前還是今日之後?”直接了當的給出答案,飄絮的態度甚是明確。
“今日之前,我本是想著明蘭可以換下青霞的。”青霞太過沉默寡言,時間久了不免顯得有些沉悶和毫無生氣。
“我暫時並未發覺青霞有異心。”當然,藏的越深就越危險。青霞是否也屬暗樁,還需日久見人心。
“看來,你倒是真心為娘娘著想了。”落彩姑姑麵色一緩,探究的語氣中失了之前的警惕。
“應該的。”飄絮輕輕抿唇,沒有多言其他。她的身份之於任何人都是秘密。除非皇上親自跟賢妃言明,否則她便隻是安和宮內一個不起眼的宮女而已。
是夜,祁雋彥依舊是在安和宮歇的夜。次日清早,祁雋彥出了安和宮直接去上的早朝。水梓顏按著慣例去給太後請安時已無需再有任何言語表情,冰冷如霜的臉上再無前兩日的淒色。
究竟是得了皇上的心不再需要放低姿態了,還是接連三夜都未得真正侍寢看透了皇上對她這位太後的排斥?心下細細琢磨,太後的麵色變得些微難看。心不在焉的揮退前來請安的一眾妃嬪,無視雅貴妃的欲言又止,太後再一次獨自留下了水梓顏。
這一次,不少妃嬪臉上的不滿不再遮掩,或多或少的顯露了幾分。於是,一出祥寧宮的大門,皇後便微笑著召了身後的妃嬪們前往坤後宮小坐。當然,盛氣淩人的雅貴妃不在應邀之列。而雅貴妃顯然也未有想要參與的意思,腳下未停,目不斜視的離去。
“怎麼?賢妃這是跟哀家甩起了臉色?”太後的聲音淡淡的,神情帶上了不悅。
“臣妾隻是猛然間看透了事實。”身子挺直,神情冷傲,眼前的水梓顏仿若回到了剛入宮時生人勿近的賢妃。
“什麼事實?”心中大致明了水梓顏的改變定是因為後者,太後卻依舊裝起了不懂。
“皇上和太後之間的關係。”瞥了一眼太後,水梓顏冷笑道。
“賢妃認為哀家拿捏不住皇上?”長長的指甲無意識的舞動,太後的神情變得玩味起來。
“太後確實可以讓皇上去安和宮,卻無法左右皇上進了安和宮後的意願。”在這後宮,有名無實比有實無名更讓人心虛。不然也就不會有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一說。
“不過是暫時而已。”太後不以為意的笑笑,“第一日,哀家對皇上下了令,皇上雖不情願卻仍然在去了寧清宮後,轉而進了你的安和宮。第二日,皇上先是公然在禦書房頂撞哀家,最終還是因著墨雪宮外月嬤嬤的攔人再次去了安和宮。第三日,皇上厲聲斥責了張國舅一眾大臣,倒也妥協的去了安和宮。這其中的差異,賢妃不會不明白。”
“皇上確實一步一步被太後逼進了安和宮。也正是因為太後的威逼,皇上對臣妾才會更加的憎恨。”既然如此,她依附太後實屬沒有必要。
“賢妃這是覺著哀家不夠可靠?”賢妃說的沒錯。她越是威逼,皇上越是憎恨賢妃。至於到底逼到何種地步才是皇上的底限,這一點她十分感興趣。
“隻是覺得白費心思罷了。”水梓顏冷然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沒有阻攔水梓顏的離去,太後的麵上滿滿的都是讚許:“嬤嬤,這位水家三小姐著實玲瓏剔透到無人能及的地步。”
“進退之度把握的甚是精準,卻實在不夠圓滑。”有需要時便來示好求助,一旦發現無用立刻抽身而去,未免顯得太過世故。
“她若是一直沒有任何反應,哀家才會覺得她另有所圖。”本就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水梓顏要是絲毫不在乎祁雋彥碰不碰她,之前的主動示好自然是事出有因。
“如若賢妃看透了皇上和太後的關係仍是不驕不躁,卻也令人生疑。”不過大半月賢妃就將太後的多疑琢磨的甚是透徹。如若與其為敵,實乃不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