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的手機在上一個周末沒有任何的消息。
顧源在這一個月裏,也隻和顧裏見了幾次麵。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心裏,沒有說一個字,隻是他又問衛海借了五百塊錢。
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顧源送顧裏回宿舍。在宿舍樓下的那棵巨大的榕樹下,顧源把顧裏緊緊抱在懷裏,問她:“我們到最後會結婚嗎?”
唐宛如在她新的chuang墊上做了很多的美夢,最近夢話的內容包括“粉紅色的蕾絲裙”,“我不要肌肉”,“羽毛球去死吧”,還有“衛海的LuoTi”。
生活像電影裏打著柔光的美好而傷感的鏡頭一樣流轉過去,日子像是無數的相片被重疊著放到了寫字台上。
冬日裏蕭條的景色,在大雨下顯得更加的悲涼。從窗戶望出去,操場沐浴在一片寒冷的灰色陰雨裏,從烏雲縫隙裏漏下來的淺白色的光,把操場照得一片空曠。偶爾有一個撐著傘的人,蜷縮著迅速走過。
寒風把窗戶玻璃吹出一道一道透明的痕跡來。
我掏出手機給簡溪打電話。電話響了三四聲被接了起來,我剛想說話,聽筒裏就傳來了一個慵懶而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
“喂?”
我慌張地掛斷電話過去七個小時之後,天空迅速地亮了起來。在這七個小時裏,我躺在自己的chuang上,望著窗外一分一秒光線變化的天空,一刻也沒有合眼。
在這七個小時裏,我給簡溪發了兩條短信。
第一條:“你在哪兒?”
第二條:“你可以回一個電話給我嗎?”
但是我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響起來。我反複地把手機翻開查看,但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屏幕上簡溪年輕的麵容,在黑暗的環境裏,清晰得像是夏天烈日下的蒼翠樹木。綠瑩瑩的光芒,照得我xiong腔發痛。
從chuang上爬起來走進洗手間的時候,我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憔悴的麵容,快掉到顴骨上的黑眼圈以及快掉到xiong口的下眼袋(……),還有像《生化危機》裏僵屍般泛紅的雙眼,這讓我的心情非常地壓抑。但是這種壓抑與因為簡溪而產生的壓抑相比較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
我回到chuang邊上坐下來。
門口牆上的電話就響了。我有一種預感是簡溪打來的。
我拿著咖啡呆站了一會兒,直到南湘“喂喂”地把我喚回神,我才非常不情願地接起了電話,那一聲低低的、有磁性的、同時充滿了明快和清爽的“喂”,的的確確來自簡溪。
在我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麼麵對的時候,簡溪就幫我想好了出路,他異常鎮定地對我說:“林蕭,南湘在嗎?把電話給她,我有事要和她說。”
我不得不承認我被震住了。
在電話裏,簡溪的語氣平靜而自然,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我把電話放下來捂在xiong口上,轉過頭對南湘說:“是簡溪。”南湘頭也沒抬,“嗯嗯”地應付了我兩聲,我盡量平靜地接著說:“找你的。”
南湘掛上電話後開始迅速地穿衣服。她說:“我有事要去找顧裏。”
在我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要求的時候,她已經拉開了房間的門出去了。
我呆在原地足足三分鍾,然後也憤怒地起身衝出門去。
而我並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簡溪也跨進了我們學校的大門。
如果現在你是以上帝的角度或者高度在俯瞰我們的大學,那麼你就會看到正在上演一場精彩的貓與鼠之間的追逐大戰。
簡溪匆匆地跑進學校四處尋找南湘。
南湘正披頭散發地朝正在a樓上課的顧裏跑去。
我緊隨著衝出大門,追逐著南湘,想要了解到底簡溪在電話裏和她說了些什麼。
唐宛如在下課鈴聲打響之後瘋狂地衝出了教室的門,她並沒有忘記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
顧裏一邊走出教室的門,一邊給我發消息,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點。
顧源則從d教學樓走出來,準備去找顧裏。他覺得是時候對顧裏攤牌了。
我在學校a樓下的花壇邊看見了正在等待顧裏走出教學樓的南湘,她頭發被風吹得很亂。我從背後喊她,她回過頭來,臉上是我很少見過的凝重表情。
我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怒火和疑問,衝她吼:“你發什麼神經……”我話隻說了一半,就硬生生停了下來。因為我看見不遠處,穿著灰色毛衣的簡溪,正在朝這邊小跑過來。
他遠遠地對我和南湘揮了揮手,走到我麵前,伸.出手準備抱住我。在他靠近的同時,我抬起腳用力地踢向他的膝蓋。
他立刻跪在了地上,但是並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用力地皺緊了眉頭,牙齒咬在下嘴唇上,額頭上迅速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我的眼淚啪啪地掉下來,有一兩顆掉在了簡溪的手背上。
他轉過來把臉緊緊貼在我的耳朵上:“我真的站不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