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之看向那幾個保全人員,“把他送出去。”
保全人員立刻就伸手將他按住拖走,一直安安靜靜的年輕人忽然掙紮了起來,瞪著商寒之的眼中多了一絲憤恨,商寒之抬手讓保全停下,冷冷地看著他,“想說什麼?”
年輕人緊抿著淡色的唇瓣,茶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瞪著他。
“給他紙和筆。”
紙筆一到他手上,他便唰唰地寫了起來,然後狠狠拿起來質問商寒之。
【阿錦是不是被你關起來了?】
“你知道?怎麼知道的?”商寒之語氣一點兒沒有驚訝,平淡得好像隻是故此一問。
【阿錦呢?】
見他不說,商寒之也沒有再多問的興趣,轉身回車的同時毫無情緒起伏的命令:“帶回去,關起來。”
商寒之想過很快會有人找上門來,但是沒想到第一個,並且這樣迅速的人,是他。
著名新秀攝影師,師承攝影大師勞倫斯·蒙德,其照片以極具靈氣和情感出名,獲得多項攝影大獎,前途無量,年少有為。
但是他有一個很普通很普通但是又滿載著那人祈願的名字。
他叫平安,是個啞巴。
商寒之還記得那夜有雨,他在三更半夜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接起來,迷迷糊糊中就聽到鍾離錦歡快任性的聲音,她說:“寒之寒之,我撿了個小孩,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平安’,你覺得怎麼樣?”
他坐在床上眯著眼睛,兩秒後才反應過來,立刻清醒,“哪撿的?”
“垃圾桶裏。”
然後,鍾離錦身邊就多了這麼一個啞巴。
他曾以為,這個啞巴會成為他和鍾離錦的弟弟,因為既然她把他撿回來了,那麼他也隻能支持她,可最後,平安隻是鍾離錦的弟弟。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商寒之把人驅散,自己坐在一棵樹下,垂著眸看著攝像機裏的相片,裏麵有很多相片,後麵有很多張鍾離錦的相片,穿家居服的、穿裙子的、盛裝打扮的,看書的、吃飯的、大笑的、跟別人勾肩搭背佯裝打人的,有些白種人,有些黑種人,有些高,有些矮,有些胖,有些瘦,形形色色……全都與他無關。
風吹得滿山綠樹嘩啦直響,男人一身白袍坐在石頭上,他戴著無框眼鏡,遮住過於銳利清冷的眸,看起來斯文雋秀,他微微仰頭,脖頸到下巴蹦出優美的弧線,天空很藍,藍得刺目,讓他不由得微微眯起漆黑無光的眸。
……
事實證明,任何女人都可能在挑選衣服上耗費大把時間。
鍾離錦挑挑揀揀,把金安安的衣服全都翻了個遍,試了又試,然後卷走了她所有款式最好、料子最好、價格最貴的衣服,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才拎著大袋小袋回到頂樓。
輸入密碼,鍾離錦開門,然後怔了下。
公寓裏燈開著,商寒之一身家居服在客廳裏,彎著腰看什麼東西。
她還以為商寒之沒那麼早回來呢,不過愣了下後,立即笑開快步跑下樓梯,跑到他麵前,瞥了眼他手上的黑色攝像機,沒在意笑容燦爛地看著他,“商寒之。”
商寒之沒理她,鍾離錦竟然已經習以為常,興致衝衝地從自己一堆袋子裏翻找出一袋,“我發現金安安那裏不止有女裝還有男裝,有一套很適合你,你要不要試試?”
鍾離錦拿著衣服往商寒之身上比劃,忽然,被他一手揮了開,衣服從她手上脫離,摔到不遠處的地上。
鍾離錦滿眼錯愕。
商寒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神色冰冷得可怕,他開口,幾乎咬牙切齒,“你都是這麼隨意放肆的從別人生命裏來來去去?鍾離錦……你懂得什麼叫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