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很想衝進去將她抱在懷裏,不想她這麼難過,可是現在的他命不久矣,誰又能想到,那些人為了殺他在兵器上喂藥。
追殺了他這麼久,總算是讓他們如願了。
他自嘲的笑笑,看著眼前的花田,不知道在想什麼。
孿月看著院子裏的子墨,腦海裏一遍遍得回想起他們之間的種種,難道以前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騙她的麼,還是說……
他就像是他們第一次相識那樣,把她當成了替代品。
她心裏忽然生出一個疑問,並且這個疑問就像是藤蔓一樣在她的心裏蔓延,怎麼也揮之不去,“子墨,我和那個叫阿蠻的女子是不是很像。”
他一愣,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冷靜,讓他沒有辦法忽視這個問題。
子墨沒有轉頭,讓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有淡淡的聲音傳來,“不是。”
她自嘲的笑笑,她抱著一絲希望,甚至生出一種哪怕他把她當成替代品也沒有關係的想法。
她的喉嚨有些幹澀,有些艱難的開口,“她,還活著麼?”
“還活著。”
“她美嗎?”
“美。”
他每一句都打得幹脆利落。
她似是還不死心,問道:“她比我好在哪裏?”
他輕輕一笑,似是在回憶她的樣子,“她並不好,比你吵,比你鬧,傲嬌又任性。”
他這話說得平常,卻在他的心裏湧起了陣陣甜蜜,在她的心裏掀起酸澀的巨浪。
“那你愛她什麼?”
“她的吵鬧,傲嬌和任性。”
“……”
這下孿月徹底愣住了,她很想哭,可是又逼著自己不許掉眼淚下來,心疼的難受。她慢慢躺下,躲在被子裏哭。
子墨慢慢轉過身看著縮在被子裏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這樣在院子裏守了她整整一晚,直到太陽慢慢從天邊爬起。
孿月早早起了床,看著院子的身影,一言不發。
走進了廚房,為他熬上了一碗清淡的粥,推到了他的麵前。
子墨的眼裏閃過一絲喜悅,不緊不慢得喝著粥。
兩個人明明麵對麵坐著,卻感覺隔著千萬裏。
碧波站在汐挽的身後,看著兩個人,輕歎一聲,“婆婆,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月兒,苦了兩個人。”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旁人都沒有辦法插手。”
碧波輕歎一聲,多麼登對的一雙人,可惜了。
吃完早飯,子墨和孿月向他們告別了之後,一前一後的走著。
她走在前麵,他跟在後麵。
沒有任何的話語,他看著她的肩膀,想起來的時候,她奮力得拉著自己走了過來,那麼遠的距離,哪怕是肩膀被摩破,她仍舊咬著牙,沒有喊過一聲疼。
即便她失憶了,卻仍舊盡她所能的護著她。
那麼他就要在剩下的時間裏,讓她安全的離開這裏。
孿月在前麵走著,她很想回過頭看看子墨有沒有跟在她的後麵,卻沒有這個膽子,隻能慢慢得走著。
他們漸漸走出藥穀的範圍,濃重的霧,影響了他們的視覺。所幸沒有什麼危險,他們慢慢走了出去。
天空再一次變得灰蒙蒙的,外麵卻是很安靜。
孿月聽碧波說過,他們要想出去,就必定會經過楚離的領地。楚離是一個很開明的人,從不允許任何人在他的領地裏滋事。
隻要他們老老實實得,走出去,一定不是什麼問題。
她慢慢得往前走著,豎起耳朵聽著後麵的聲音,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後。
忐忑的心才慢慢穩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她沒有說停,他也沒有說要休息,眼前又是一片濃霧。她下意識的放慢腳步,想要拉近和子墨的距離。
這濃霧總是給了她一種不安的感覺。
子墨慢慢上前,警惕著看著眼前這個濃霧。
那濃霧似乎有靈性一般,突然向上卷起,又猛地向下。
子墨心中警鈴大做,奮力朝她跑去,大聲喊道:“月兒,小心!”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到他緊張的表情,心裏一喜,剛想拉住他伸來的手,卻被濃重的霧包圍。
而下一瞬間,濃霧又散開去。
他的手還留著被她的秀發穿過的感覺,隻是麵前再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連那一場濃霧都不複存在。
好像這一切隻是一場夢一般,什麼都沒有發生。
四處沒有任何孿月的氣息,也沒有她的呼救聲,她就像隨著那一場濃霧一樣在這世間飄散開來,一點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