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暴雨、泥湯土路、李唐鎮口、車匪路霸、不肖子孫、無恥小人……這幾個詞,澆滅千裏奔家的李大妞所有的歡喜,緊隨起來的是無邊暴怒。
原本揍過攔路的族中傻貨,她的氣怒稍稍降了。然而,在看到被囚禁在破爛大貨車後車箱的幾個無辜路人、族人,李璟怒氣飆高。
“秦……秦時月嗎?”超級房車外放的燈光,驅走破落小院的黑暗。稍有不確定的虛弱男聲,從破貨車方向傳來。
正幫李璟支雨篷的秦時月疑惑的望去,但見黑影從貨車箱裏跳下來,踉蹌一下拽住他手臂,“阿月,可找到你了!”
混了濃重鼻音、泣音的男聲,加上幾許劫後餘生的慶幸,很快吸引李璟注目。
抱著月月胳膊上竄下跳,極度歡樂的白淨青年,分明是有一麵之緣的任雨。幫她看過病的那個任雨……對月月那個的任雨。
刹那,李璟想的不是對方被自家族人截了道,而是:汗,追男人都追到安州來了!夠不離不棄的。
秦時月俊臉紅透,尷尬的抽出胳膊,緊張兮兮的望向他姐,收獲意味不明的一枚小臉,頓時黑臉。
口氣不好的低吼:“你怎麼在這兒?和平醫院倒閉了?”
任雨滿腔的熱血,嘩啦,澆了個透心涼。清秀的臉蛋瞬間褪盡血色,蒼白的,好在明黃燈光照著看不明顯。
強自按下各種心緒,任雨衝李璟禮貌的點頭,笑笑,不甚在意的輕道:“聽說你要在璟姐家鄉搞個人實驗室,我就想找地方搞研究……璟姐,您能收留我麼?”
“……”李璟避開任雨的小眼神,對上明顯吃了狗屎一臉鬱卒的月月,敷衍的嗬嗬兩聲,“那個,任雨你問秦時月吧,我尊重他的意見。”
言畢轉身步出雨篷,抱著胳膊靠在房車伸出的雨簷下,等候鎮長族伯到來。
忽而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
這任雨真不客氣,利用起她來毫無負疚感。還當她是前世那個缺心眼兒麼。妄圖用她來壓迫月月的意誌?
嗬嗬,做他的春秋大夢!
先不說這輩子的月月,有可能掛名李族宗婿;就算他不願當掛名的女婿,想找個媳婦,那媳婦也得是他自己喜歡的。
任何意圖逼他就範的人,她李璟頭個不放過!任雨醫術不錯,但心眼也太多了。
“宗女璟姑姑嗎?”
“嗯?”李璟循聲扭臉,身旁站了個中等個兒的方臉漢子,有些瘦,顴骨挺高。皺眉,為毛李族子弟就沒一個富態的!“對,我是李璟,你……”
“宗女姑姑,”方臉漢子禮貌的行了晚輩禮,有些局促,“那啥,我是李友仲,跑長途貨車的。內是我的車。”
李璟瞄了眼支著雨篷的破貨車,旁邊月月正跟任雨說著什麼。收回視線,她點點頭,“然後呢?”
李友仲捉急的撓臉,“宗女姑姑,我這次出去是幫村裏賣瓜,回來鎮口賣瓜的錢叫張馬臉他們搶了不說,還把車鑰匙弄走了。那賣瓜的錢,是村裏好幾戶五保老太、老爺子吃藥的錢。”
眼底黑光閃過,李大妞站直了,“你跟我來。”帶了李友仲,大步邁進勉強不漏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