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好時節,雨也日漸多了起來,淅淅瀝瀝地一連下了好幾,大街巷爛泥如膏。
丁淑嬌打開了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水從門前的屋簷上滴滴答答地流個不停,她感到有些冷,就關了門。
屋裏床上,趙磊一直咳嗽個不停。孩子已經三周大了,長得胖嘟嘟,禿頭禿腦的,一點也不像丁淑嬌,當然更不像趙三剪。
“這孩子怎麼誰都不像呢?”
有直嘴的人曾經這樣過,得趙三剪和丁淑嬌都很沒麵子。
“孩子,還沒長開呢!”
丁淑嬌總是這樣打著圓場。
是啊!孩子畢竟還是,到還不能看出個模樣,像誰誰還不好。很多孩子出生時也都是一樣臉兒肥嘟嘟,皺皺的,長大了,長開了,於是就長出了模樣,各隨各的媽,各隨各的爸了。
隻是,趙三剪從那以後,總愛看看這孩子,看多了,時不時地就皺起眉頭,以至於兩個眉毛之間還出現了一條明顯的“川”字紋。
是呀!這孩子眉毛,眉毛不像;鼻子,鼻子不像;嘴巴,嘴巴不像;眼睛更不像,就是將來長開了,會不會變成自己的樣子?像不像自己也沒關係,像丁淑嬌也好!
丁淑嬌就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有聽到,日子還是像白開水一樣,一又一地過。
這,趙三剪端著粥碗又坐到了磊的床邊,盯著孩子的臉,發起了呆。看得丁淑嬌有些不耐煩,她把台麵上把用剩的布料,往一旁推了推,空出一塊兒地方,把藥袋子拿了過來。
“幹嘛總是沒完沒了地看!還不趕緊把粥喝了,幹活兒去!”
“哦!”趙三剪淡淡地回了一聲。
見趙三剪無動於衷,丁淑嬌伸手將被子向前拉了拉,遮住了孩子的臉。
“別看啦!我跟你話呢!你聽到了沒有?不幹活兒,吃什麼?你讓我們喝西北風去?”
“你這是幹嘛?你這樣會把孩子給憋死的!”
罩在孩子臉上的被子很快被趙三剪給掀開了,“孩子這麼,你也不好好想想,這麼厚重的被子能蒙住孩子的臉嘛!”
“怎麼不行!我自己的孩子,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
聽丁淑嬌這麼,趙三剪怔了一下,他沒再什麼,默默地喝完了碗裏的粥,隨手拿過身邊笸籮,在裏麵找著什麼,一邊:“你別,這孩子確實不像我!嘴巴倒是有些像你!”
“你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
“沒有!我隻是想,像你也好!長得水靈!”
丁淑嬌將那裝藥的紙袋打開,拿過稱,一邊稱量,一邊在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像我就對了!”她抬起頭看了看趙三剪,放下手邊的東西,:“趙雙也不是不像你嗎!”
“這孩子”
趙三剪欲言又止,漠然的收回視線,端起喝光了的粥碗,起身回了裏屋。
爐子上的鍋,“嘶嘶”地冒起了白汽兒。丁淑嬌把鍋裏熬好的草藥倒到了白瓷碗裏,用嘴吹了吹,輕嚐了一口,藥有些苦,苦氣兒從嘴裏直躥鼻子。
她皺了皺眉頭,找了紅糖加在了裏麵,又嚐了嚐,終於滿意地點了下頭,用勺兒將黑色的藥
汁喂到孩子的嘴裏,這味道應該並不令孩子滿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又開始哭鬧不停。
丁淑嬌早已經習慣了,這孩子總是哭,更別吃藥了。還有,別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的娘,也就踏實了,不哭了,這孩子恰恰相反,隻要一看到自己就哭,一直不停地哭,從斷斷續續哭到滿臉脹得通紅,怎麼哄都不行。每當這時候,趙三剪就隻得放下手裏的活兒,接過丁淑嬌手裏的孩子,也奇怪,孩子到了趙三剪懷裏,哭聲就戛然而止。
“看來,這孩子還是跟你親!”丁淑嬌。
趙三剪沒話,繼續輕拍著孩子,隻是眉頭舒展了一下。
“我怎麼和你話,你總是愛搭不理的?”
“沒有啊!”
“怎麼沒有,已經很多次了!”
“幹活多了,也就不太想話了!”趙三剪對她的不滿視而不見,淡定地言道。他給孩子鋪好了床,把他輕輕放在了上麵。
趙三剪對於女人,無論是肥的,瘦的,有些裝模作樣,還是浮淺的,他都是有興味的。反正,隻要是女人,他就永遠都不會討厭她們。他幻想著有女人的日子,似乎有了女人,他的生活就有了著落。可是,丁淑嬌真的和他生活到了一起,他就有了另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完全不是他先前所想像的,他一點也不喜歡。
確切地,是被壓抑的感覺!
她,在他的麵前,永遠是那麼的優越,永遠是那麼的不能滿足。
還有,趙三剪真的不知道她是否是愛他的。那晚,他靠近她,他隻是吻了她一下,她卻伸手就打了他一個耳光,他有些怒,索性抱了她,她反抗,她掙脫,他什麼也沒有,隻想著做一件事!
結果是兩個人開始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