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給他上藥那會兒,身上傷痕累累的,看著就心疼。
驀然將桃歌扯進懷裏,鼻尖是桃歌身上的酒香氣:“等我。”
桃歌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落到驀然懷中,依著驀然那寬闊的胸膛,桃歌難得羞紅麵頰:“等你。”
離別終有不舍,卻還是要分離,就算懷抱再久,也會涼,這個道理他們不是不懂。
放開桃歌,驀然轉身就要離去。
桃歌望著驀然離去背影,突然想起什麼,匆匆跑進茅草屋內,抓起桌上的東西就跑。
一路小跑到驀然身側,氣喘籲籲的說道:“等等,這個送你。”說著,便將東西放進驀然手中。
驀然望著手心上的東西,微微皺了下眉眼:“為何送我這個?”
桃歌瞥一眼他身後佩劍:“上次你走的時候,我見你的劍穗已經不能用了,也就尋思著做了一條送給你。”
看著被自己繡的麵目全非的劍穗,手緊張的攥在一起,低頭咬了咬下唇:“平日裏沒拿過什麼針線,繡的有些難看,你要是不喜歡,那就扔了吧。”
驀然瞧著被她繡的亂七八糟的劍穗,繼而又想起當年被她縫補過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恩,是挺難看的。”
背後一直不停交握的纖手,明顯一頓,桃歌抬起頭,準備伸手拿過劍穗。
“那就扔了吧。”早知道就不繡了,繡出來也是丟人現眼,本來就不是繡花的手,能做出來這種模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驀然一下子將劍穗握在掌心,眸眼裏的嫌一點點兒流露出來,嘴角斜勾:“既然是送人的東西,又怎能討要回去?這到哪兒也沒這麼個規矩。”
他不傻,能聽出剛才桃歌言語中的不滿。
桃歌望著驀然,桃花眸還有些怒氣,語氣上倒也平靜:“我自小在這裏生活,沒人教我什麼規矩,你若不是不喜歡,直接給我就好,我替你扔了。”
驀然笑,拿著劍穗在桃歌眼前晃晃:“我有說我不要麼?”
有,真的有,桃歌這樣想著:“可你不是嫌棄它難看?”
這難道不是說不要的意思麼?
驀然望著那張喜怒都顯於臉上的顏容,突然伸手刮了一下桃歌那小巧鼻頭:“笨蛋,難看是難看了些,可這是你送的,我豈有不要的道理。”
難得桃歌送他一次禮物,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拒絕。
驀然看著劍穗上的字:“這是你繡的?”
桃歌瞅著那字,點點頭:“是你的名字,我也沒學過字,也不知道有沒有寫對。”
這荒郊野嶺的,哪裏會有什麼人煙,大多是掉下懸崖的死人,桃歌的字都是從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那一封封家書上學的。
“怎麼想到繡我的名字?”
“兵營裏的佩劍那麼多,怕你哪天喝醉酒,同著別人的佩劍搞混了,用著不稱手。”
這就和她釀酒一個道理,那些釀酒的工具都是桃歌一個人做的,長年累月的做下來,不用度量就曉得用料的配比。
驀然嘴角笑意又起,望著眼前實誠的女子,終究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軍營裏的劍,雖長相大致相同,卻又有嚴格的等級製度,更何況,行軍打仗這麼些年,他又怎會犯這種錯誤。
伸手取下佩劍,驀然遞給桃歌:“這劍穗既然是你繡的,不如你給我係上吧。”
桃歌也不猶豫,直接拿過佩劍,將那已經泛舊的劍穗摘下,正準備係上她做的劍穗時,手突然被驀然毫無來由的抓在手中。
劍同著劍穗應聲落地。
桃歌皺眉,望著驀然很是不解:“怎麼了?”
驀然看著桃歌那雙手:“這是怎麼回事兒?”
纖手因為常年釀酒,上麵磨出老繭並不是很新奇,可上麵的一個個小紅點兒,明顯是新傷。
桃歌掙脫驀然的手,彎腰撿起劍,係上劍穗,將劍交到驀然手中,這才道:“針紮的。”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女工不熟練,多挨些針眼子,這難道不是常有的事兒?
丹鳳眸子望著那已經結痂的針孔,心裏一陣抽痛:“疼麼?”
桃歌搖搖頭,不耐煩的推著驀然離開:“我又不是嬌生慣養來的,就這麼一點兒小傷,有什麼可疼的。你也快走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我估摸著應該快要打仗了。這要是打仗沒了將軍,可不好。”
驀然扭頭看桃歌一眼:“記得照顧好自己,別受傷了。”
桃歌撇嘴,一襲紅衣占據了那雙丹鳳眸子:“囉嗦,我在這裏生活多年,能受什麼傷。倒是你,戰場上刀劍不長眼,你可一定要小心才是。別在弄得一身傷,然後被人推下懸崖,好運不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