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歎息,一口飲盡杯盞中的酒:“還可以,隻不過欠缺了些味道。”沒有桃歌釀的酒好喝。
川端望著驀然,嘴角那抹笑意有些更深的意味兒:“我記得往前的你向來對酒沒什麼要求,對你來說,隻要是酒,就沒什麼好壞之分,怎麼,今日變得不同了?”
早就聽聞,驀然在漠北被一個姑娘所救,這人也耐得住性子,他都這麼說辭了,竟然還不開口。
驀然怎會不知川端話中含義,隻不過,他現下並無心此處。
“太子,當真就這麼算了?川越什麼性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若是將整個江山交由川越手中,百姓還有活路?”
青花瓷酒盞被川端放在一旁,這些他又怎會不知,川越什麼性子,他最清楚,自小就心狠手辣,強取豪奪,若是讓他登上皇位,魚肉百姓這種事情他不會做不出來。
“驀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如今的他無權無勢,一介廢太子,落難之後,門庭驟冷,無人來同他談心,也就隻有驀然一人還肯登門拜訪。事已成定局,他又有什麼辦法?
驀然提過紅爐,為自己倒上一杯酒:“事在人為。太子你心係百姓,難道就忍心看著百姓往後過些慘不忍睹的生活?”
川端望一眼窗外,零星小雪飄飄灑灑:“我怎會這般想,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母後不得寵,早年就被打入冷宮,若不是當年父皇聖明,我又怎會坐上太子之位?”
整個朝堂,如今可還有他川端的容身之所?
似想起什麼,川端看一眼身邊兒驀然:“今日歸朝,父皇沒有難為你吧?”突然又覺得唐突,問了又能怎樣,如今的他,又怎能護好友安危,自己還顧不了自己。
驀然搖頭:“無礙,隻不過是一些小風浪掀不起什麼的。”將青花瓷酒盞放到一旁:“太子,如今朝堂早已今非昔比,皇上昏庸,我們又何至於留有情麵?”
秀眉微擰,望著眼前人,川端皺眉:“驀然,你到底想做什麼?”
“就同太子所想那般,如今的兵權在我手中,雖說比不上皇上手中禁軍,但仍有勝算。”
“可……這是大逆不道。”更何況皇位之上的那個人還是自己的生父。就算他奪了政權,往後史書上會怎麼寫?
驀然心知川端所想:“功大於過,世人不會說些什麼。更何況先皇昏庸無德,這是世人有目共睹的。”
見川端仍有猶豫,驀然繼續說道:“太子,您難道想看著往後的黎民百姓苦不堪言麼?”
回答是肯定,川端不想。
歎一口氣兒,川端總算是點頭:“好,我答應你便是。”
驀然眸眼內的笑意難掩:“謀權篡位固然不好,可相比百姓生活與水深火熱之中,我們也是情非得已,太子莫要自責才是。”
川端喝盡盞中酒,事情既然已經決定,又怎麼能夠後悔?
“謀權篡位這種事兒,我們還需好好商討一番。”
朝代的交接,必然避免不了血流成河,川端不能阻止,隻有將傷害降到最低。
就這樣,一兩年的光景眨眼就過去了。
川端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先皇看著川端,嘴角輕勾,並沒有太多的咒怨,隻是說了這麼一番話:“果然是我親手熬出來的鷹,孩子,皇位交給你,父皇放心。”
同時,前皇後出冷宮,望著身邊兒的老者,看著皇位上的兒子,嘴角笑意清淺。
拉起先皇的手,語聲溫柔:“當初說好的一起遊曆山河,可還算數?”
先皇反握住先皇後之手,笑道:“這麼些年苦了你,皇帝說過的話,可有不算之理?”
直到那一刻,川端同著驀然才醒轉,原來這隻不過是一場提前就安排好的預謀,他同他都隻不過是先皇手中的一枚棋子。
待川端登上皇位,那天長安正值初春。驀然當著眾臣的麵兒,卸下戰甲:“皇上,臣先前答應過一個人,等到天下安定,定然不會再過問朝堂之上的事務,如今,天下已定,臣請求卸甲歸田。”
川端並不震驚,反而應允了驀然的要求:“朕早就曉得這件事兒,隻不過你這性子當真是固執,拖到現下,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否等著急了。”
驀然笑笑,連夜兼程,帶著桃花同著桃樹來到了荒郊野外的一處地方。
一進深林,驀然還未見到來人,就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