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撫上腰間佩劍,紫微皺眉:“主子不是已經得到了賢王之位,為何還要奪了賢王的性命,他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罷了,主子何不放過他一馬?”
這麼些年來,紫微可從未給誰求過情,淩厲眸子微眯,隱暮瞧著紫微,聲音平淡到聽不出情緒:“怎麼,你對白亭動心了?”
紫微沒有說話,隻是低頭。
“紫微,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第一句話嗎?”
紫微低眸:“記得。”
在她成為殺手的第一天,隱暮便告訴她,作為一個殺手,不能有心。
隱暮瞧著紫微,這把親手調教出來的刀:“殺手不能有心,因為心就是殺手的弱點,往往一刀斃命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紫微,我隻不過是放你幾天而已,你就這麼不合格了嗎?”
“我……”紫微想要解釋,但隱暮是對的,心她早就有了,就在白亭為她擋下那一刀之後。
隱暮皺眉,他沒想到,隻不過是出去了短短幾日,紫微就變了個模樣,先前的紫微從來不會反駁亦或者解釋,有的隻是服從。
“跟我回紫微堂,你這把刀還要好好鍛造一番。”
劍刃不利了,就應該好好磨礪一番。他的刀,要就要最好。
紫微抬眸,手依舊握著腰間那把佩劍。
“主子,紫微可以回去,隻是紫微跟了您這麼多年,我隻想問一個問題。”
“什麼?”
桃花眸瞟一眼不遠處的竹林,無風而動的沙沙竹葉聲,多少讓紫微心有擔憂。
“賢王不過就是一個書呆子,對主子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主子不是說,不殺多餘的人嗎?”
難道這話,不算數?
隱暮瞧著紫微,淩厲的雙眸帶著一貫的狠厲。
“白亭是多餘的人嗎?書呆子?紫微,你莫不是對白亭動了心?”
隱暮伸手抬起紫微的下巴,看著眼前麵目清秀的女子,嘴角微勾,這笑卻未及眼底:“既如此,那白亭這人就更留不得了。”
動心的人死了,那麼心就死了,本來他隻不過是打算著把白亭的眼戳瞎,舌割掉,手剁掉,這麼簡單而已。
桃花眸微眯,紫微瞧著眼前這個危險人物。
“主子,一個書呆子何須理會,紫微是您親手調教出來的刀,這心要動也是對你動。隻是紫微有一事不明。”
手輕抬,隱暮看著紫微,簡簡單單一個字:“說。”
“白亭他到底對主子有何威脅,主子為何要派人殺了他?”
左右白亭是要死的,紫微也終究會再成為一把利刃,那這件事兒告訴紫微又有何妨?
隱暮就是這樣,事事考慮的永遠是他的利益。
“倘若白亭隻是一個書呆子,我未必會殺了他,可能治好整個渝城的人,能是一個書呆子麼?”
恐怕他的野心,白亭早就看穿了,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那麼後果自然可以得知。
所以……紫微瞧著眼前人,恍惚間,覺得這個相處了十八年的人好陌生。
“所以……前些天賢王府的那些刺客也是主子派去的?”
桃花眸死死盯著隱暮的臉,有那麼一刻,她特別不想知道這個答案。
“沒錯。”
答案說出的那一刻,紫微突然站起身兒,腰間佩劍被拔出,劍刃直指隱暮的心。
隱暮卻隻是平靜的瞧著,並未慌張。
“怎麼,你想殺我?”
紫微沒說,隻是看著眼前人。
隱暮卻笑:“紫微,你別忘了你可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刀。”她的一招一式,可都是他叫的,更何況:“你舍得下手嗎?”
“不舍得。”紫微回答的真切,是啊,她怎麼會舍得,眼前這人可是養了她十八年。
劍刃忽轉,劍尖兒離紫微的心髒隻有毫厘之分。
一手掏出袖中短匕首,瞧著匕首上精致的裝飾,紫微笑:“這把匕首是我成為殺手那天,主子親自送的,這十八年來,紫微一直隨身帶著。”
紫微將短匕首扔給隱暮:“如今,紫微將它還給主子。”
隱暮伸手接過那把短匕首,抽出匕首,瞧著那鋒利的刀刃,銀白色的刀刃映出隱暮那雙淩厲的眸子。
“可惜了,中看不中用。”就如同他調教出來的刀一樣,不夠忠心。
紫微看著隱暮,瞧一眼某處已經平靜的竹林,手毫不猶豫的將劍推入心髒。
血浸透紫微那襲玄衣,看起來就好像一灘水跡一般。
紫微還記得,多年前,隱暮問她為什麼穿玄衣,這種衣服同她不配,嬌俏的殺手應當配赤衣才是。她說,玄衣很好,顯得穩重。
其實不然,她隻是不想讓隱暮擔心罷了,盡管隱暮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
桃花眸瞧著隱暮,眸中無喜無悲,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