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依舊隻是飲著盞中茶,不作回答。
母親見父親如此,隔著桌子將他手中茶盞奪下,問他是否同意?
父親見手中茶盞被奪,蒼老眸子直盯著那茶盞,話不由從口中脫出:“誒~我的普洱還沒喝完呢。”後又瞧見母親神情,不由歎道:“你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明日我便將他邀來。不過你確定夢兒心喜之人就是那畫師?”
母親將茶盞丟到父親手中,道一句,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她會不知?
父親將盞中普洱品盡,並將空茶盞放在桌子上,蒼老眸子瞧著那躍動燭火,歎一口氣,對身側母親道:“明日一早你還是問問夢兒意見吧,或許夢兒並不是真喜歡那位畫師呢?愛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準不是。”
母親聽後覺得有些道理,點點頭。
……
翌日,她剛從被中睜開朦朧睡眼,便急忙起身下床推開那扇雕花窗。
昨夜下過一夜雨,清晨天空此時愈加湛藍,白雲也愈加蓬鬆,就好似小時候她吃過的棉花糖。窗下向日葵上還沾著昨夜水滴,濕潤空氣中混合著泥土清香。
她閉眸深深吸一口氣,嘴角掛著些許笑意。再次睜眸,便見一人正緩緩向此處行來。她見此輕喚一聲母親。
她瞧著正在行走的母親聽見聲音後向她看來。
隨後她耳畔便傳來母親那溫柔責罵:“夢兒,你又胡鬧。剛下過雨的天氣難免會有些涼氣,你穿得如此單薄怎就推開窗子呢?就不怕生病?”
她聽後隻是回母親一笑意,旋即轉眸讓門外候著的侍女為她取來一件薄衫子。
母親走到時,她已經將衫子穿好,並著手收拾茶具,準備為母親煮一杯茶。
母親行到她身側,見她已披上衫子,心頓時放鬆許多。那明顯有些歲月印記的大手將她那柔弱手包圍其中。語氣依舊溫柔,母親說她,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不長性子,竟不知照顧自己。
她瞧著翻滾沸水,從茶罐中倒出些許普洱,並輕輕將其撒入水中。她抬眸望一眼母親並用手指指身上衫子,道:“我這不是穿上了嗎?昨天下過整夜雨,想著今日清晨空氣要比往些時日的好,心下一激動,也就忘了。”
她見茶已煮成,立即倒出一盞茶遞於一旁母親,語氣中含帶著幾分小女子撒嬌意味,她說:“母親,您快嚐嚐這茶女兒煮得可好?父親一直說女兒煮得茶沒有您煮得層次感豐富。您給嚐嚐女兒煮得茶。”
她見母親接過,細細品味。待母親一將茶盞擱下,她便急忙問煮得如何?
母親點點頭,笑道:“你不要聽你父親所說,他呀隻是喝慣了我煮得普洱,從此也就覺得誰沒有我煮得好。夢兒煮得茶真得很好,以後誰若娶了我家夢兒,那他可真是享福了。”
她聽後,睡鳳眸子低垂,長睫遮掩住她眸中情緒。
母親見她如此神情,雨中帶笑:“說起來你也到了嫁人年紀,不知夢兒可有意中人,不妨跟母親說道說道。母親啊,覺得昨日賣畫的畫師就不錯。夢兒你覺得呢?”
她聽後,眸眼內有悲傷劃過隨後又轉瞬即逝。
她抬眸瞧向母親,笑道:“母親可別亂為女兒點鴛鴦譜,女兒與那畫師僅有一麵之緣,並無感情可言。當日因為下雨女兒才在他畫攤上叨擾避雨。其他的,真得並非母親所想。”
她見母親那並不相信的眸色,笑道:“母親,您與父親都這般寵愛女兒。女兒若是有心上人定會告知您們的。”
母親瞧著她略比常人微白麵龐,再次確認可是真得?
她點點頭,她說:“娘親,昨日清晨女兒見花園中有幾棵含苞向日葵,心想著今日可能會綻放,我想去瞧瞧。母親可願隨女兒一起去瞧瞧?”
母親搖搖頭,讓她一人去即可。
她聽後,轉身離去。
昨夜一場雨,花園中向日葵早已悉數開放,金黃色花瓣上沾染少許雨滴顯得越發豔麗。
她瞧著眼前一片金黃色,不知不覺中有淚從眸中滑落,滴在泥土中,消失匿跡。
她又憶起母親所說話語,眼角淚愈加洶湧,她這般模樣,怎可與他在一起?
忽有聲音入耳,她正要回身望去,卻見一手帕出現在自己麵前。她接過拭淨麵上淚珠,回眸欲道一聲謝。待看清來人後,口中不由道一句:“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