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警察局裏呆了一整夜。
二次審訊後被一輛警車帶到一座大院裏。
下了車,帶我來的那些人給了看守所裏一份資料,我被某種機器過了一下,便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裏,裏麵已經有三個女人。
她們都有著浮白的麵色,些是很久沒有照過陽光了。
我找了間空鋪坐了下來,一位微胖的四十歲婦女卻走了過來,我不知道她是何目的,但畢竟已是淩晨,任誰都沒有精神再去折騰。
“犯了啥事兒啊?”她操著一副東北嗓音,讓我想起電視劇中的黑幫大姐。
“沒有。我沒有犯案。”
我見她哈哈大笑起來,不免有些氣惱。睡意襲來,困乏極了。
我蜷縮著躺在床上,眼皮笨重重的闔上。但思想確是活的。
隻要能找到人證蘇少平,大概也是能出去了。
如此想著,忽的腦袋一涼,我猛地睜開眼,蹭的一下從床上跳起,看著剛才那位大姐,手中拿著濕噠噠的洗臉盆,還有她眉目間那份嘲笑的神情。怒火直上,我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咆哮:“你幹什麼?!
“能幹啥兒,你這個人兒怎麼那麼不懂規矩?”
若是平時,我定不會忍氣吞生。隻是從相親——聽到文文受傷——我又被作為刺傷文文的凶手被關進了這間牢房裏,這巨大的轉變,讓我實在沒辦法去計較這麼無關緊要的委屈。
脖頸周遭的外套被水漬浸透了,貼在皮膚上,又粘又涼,不免有些寒意。
我脫去外套擰了擰,抬眼瞪那個婦人。
“他娘的,你還敢瞪我?!看我不弄瞎你的眼!”
如此潑婦,使了壞,卻越發氣焰囂張。
我一向很好的自製力,在公司就算碰到刁難的同事,也是一貫溫和,縱算再討厭臉上的笑容卻曾不褪減。
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個女人!
本就心情糟糕透頂的我,越不計較,她越來勁。
不待她伸手打我,我便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
清脆!響亮!也解怒!
“他娘的,你敢打老娘!今天我就弄死你。”
對於她的怒吼,我不意外。但是我看了看她身後的兩名女人,從她們恐慌的眼中讀到了些什麼。
想必這位“大姐”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正沉思著,她的雙手掐住我的脖頸,隻覺肺中驟然缺氧,我用力掰開她的雙手。
“敢打老娘,我今天就弄死你……弄死你。”
我來不及去想什麼,手指甲狠狠地刺入她的手背,腳下使出全身力氣,踩向她穿著拖鞋的腳趾。
她被迫鬆開了我,而我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我一直不曾了解這世界黑暗的一麵,我也一直認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
但是當下,我隻能竭盡全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並勉強發出平靜語氣說道:“大姐,你冷靜一下,若是再攻擊我的人身安全,我會以故意傷害罪控告你。”
婦人明顯停頓了一下,但隨後又大聲說:“你告……你告啊。”
門上的四方形的鐵擋板一下子被滑開,發出刺耳的尖銳,女監管嗬斥的聲音傳來:“幹什麼呢?還不睡覺!”
雖然如此,但我仍覺得至少比麵前凶暴的婦女好太多,深感有必要換間房,“看守所”“牢房”“監獄”這樣的詞語,我仍舊無法使用。
內心深處渴望著這樣的鬧劇趕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