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1 / 2)

我一覺睡過去,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有了醒轉的念頭。夢裏是許許多多紛繁複雜的場景,破碎而迷離,充斥著大片的湖水,君南哲恨絕的眼神,柯襯千的溫柔繾綣的笑意,和暗夜裏抱住我的溫暖臂膀。忽然,起了大片濃厚的霧霾,我在夢裏光著腳,渾身寒冷,四處找尋著什麼人——在找誰呢?對了,我答應柯襯千今晚給他過生日的——柯襯千,你在哪裏?我在大霧中跌跌撞撞行走,忽然看見柯襯千站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對我笑:“小初,你拿著我的耳環,該還給我了吧。”我心下欣喜又苦澀,正要向他跑過去,忽然,柯襯千轉身就走,消失在大霧中,我無助地站在那裏,恐懼地哭泣著……

哭著哭著,我一個上不來氣,就把自己給憋醒了。睜開眼睛,我想了好一會自己在哪裏,卻實在是不能確定到底是在二零一四還是一九八四年了……

我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發現身上蓋的是一床粉色的花布被子,雖然暖和但明顯是我爸我媽結婚時候壓箱底的花色,曾經很流行早就過了季的布料。我往周圍打量了一下,房間不大但是很整潔,一個簡單的木製的梳妝台,旁邊立著老式的臉盆架,放著紅色的搪瓷臉盆;床旁邊的立櫃很小,是那種足夠放在博物館裏的土黃色家具。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我,我沒有回到我自己的時代,我隻是被三十年前的好心人給救了。

突然,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漂亮姑娘端著一碗粥進來,見到我醒了,驚喜地叫:“啊呀,小樹,你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我盡力笑了笑,說:“歐陽夕安?”

“好嘛,還沒燒糊塗,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掙紮著坐起來,歐陽夕安連忙把湯碗放下,扶著我坐在床頭,還用枕頭墊在我身後。

“我是——怎麼來的?”大病一場,我連說話都氣喘籲籲。

“你在玖伯他們家門口暈倒了,是大良哥和我哥哥把你背回來的,大良哥連夜找來了大夫,灌了好幾碗中藥才勉強下去,要不然你真的就壞了。”歐陽夕安睜著圓圓的眼睛說。

我心裏感動地很,歌定鎮的人果然很好。“真的謝謝你們了!咳咳,不然我就把小命搭在這裏了。隻是,你們父母……不會介意嗎?還有……大良哥,是誰?”

這是一個多麼保守的年代,而隨便撿了個女的放在家裏,不論是誰都會不放心的吧。

歐陽夕安搖搖頭笑著說:“放心啦,我爹娘人很好,他們一會就來看你。”

話音還沒落地,房門又一下被吱呀打開,一個整潔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歐陽夕安回頭叫:“小樹醒了,讓我爹進來吧。”

我掙紮了一下想要下床,那大媽趕緊上來把我按住:“閨女病的不輕,別下來了,都是實在人,沒那麼多禮數。”

我心下感動,卻隻能笑笑。歐陽夕安的母親摸著我的手,也回給我安慰的笑臉。

隨即,歐陽夕安和才新的父親走了進來。他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衣服,神情嚴肅而正直,五官如刀刻一般,很有氣度。相反的,她的母親是一個利索慈祥的婦女形象,是電視劇裏常見的那種會持家會做事的賢內助,眉目間明朗而善良,大概歐陽夕安明媚的眉宇,就來自於她。

歐陽夕安的媽媽摸著我的手,對老頭說:“這姑娘長得這麼招人疼,怎麼會流落街頭?”

她父親皺眉想了想,沉默了一下說:“姑娘,你是從哪裏來的?”

歐陽夕安笑著推了推她爹,對我說:“這老爺子做了幾天書記,老是板著一張臉,小樹別害怕。”

我衝她寬慰地笑笑,見過柯襯千的冰山臉,我已經處變不驚了。

但是他們的問題,著實問到了我,難道我要回答,我是在二零一四年跟人搶男人,沒處理好同性之間的關係,被送到三十年前來的嗎?不用說完我就直接被打出門去了。

我啞然了好久,才慢慢說:“對不起,我是外地人,在老家跟人結了仇怨,莫名其妙被送來的……過程中受了傷,什麼都想不清楚了……”

歐陽夕安的母親大驚失色:“這麼年輕的姑娘,怎麼會跟人結仇?”

歐陽夕安接話道:“肯定是家裏出事了吧,要不怎麼會連累她漂泊到這裏?真可憐啊……”

我拚命點頭。

歐陽夕安的父親問:“聽說你一來,就要求去找玖伯?那他怎麼沒讓你進門。”

“我……我隱約記得,歌定鎮的陰陽師玖伯跟我的家鄉人是有點關係的,但是記不清了,阿玖說不認識我,我沒辦法就隻能在門口等。”我撒起謊來真是不臉紅,何況,這也真的不全是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