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太突然的亮光乍地一下子刺得蘇恬眼睛發疼,反射性的伸手擋在眼前來緩和這股衝擊力,等著適應了亮光才放下手。
不過是一個晃眼的時間,蘇恬就已經反應過來,電來了,就說明她已經暴露在了攝像頭下,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想到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危險,她下意識的拉低了帽簷,想著能擋住一點是一點,趕緊離開這作案現場才是。
於是她當下就把包緊緊抱在了胸前,疾步朝門口衝去,卻在正要準備開門的時候,被屋子裏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給驚得生生的頓住了腳步,像是被釘在地上的釘子一樣,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恬恬……”
這個聲音來自於蘇恬此刻正站著的房間,響在她背後的某一處,還是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樣的磁性溫柔,那個人隻是這麼像平常一樣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可在此刻聽起來,卻仿若一個驚天霹靂,足以把她摧毀。
蘇恬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被凝固凍住,就連頭腦也一下子被抽去了思考的能力,盡管聽著他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有那種真正絕望的感覺鋪天蓋地的侵襲下來把她整個的罩住,她竟然也沒有一絲半點的反抗之力,隻能就這麼呆呆的站在原地,成了一個等待著上刑場的囚犯,連那麼一點求生的欲望都沒有。
韓亦宸從她身後的其中一個書架背後走出來,他走得緩慢卻步伐沉穩,腳步聲在靜得可怕的室內顯得尤為突兀而刺耳,一下一下,像是鐵錘狠狠的砸在她胸口。
他離她越來越近,直至那腳步聲緊挨著她身後停住,本能的恐懼讓她的肩膀不由顫抖起來,她卻還是沒有勇氣回頭。
“告訴我,你來這裏做什麼?”韓亦宸就這麼近在咫尺的站在蘇恬身後,再一次緩緩開口,他沒有蘇恬之前想象的那樣驚痛或者不可思議,顯得平靜異常。
也是,他不是已經看過那個博客內容,早就知道了她心懷不軌麼,那麼現在發現她做了這樣事情,又有什麼好驚訝的,隻怕早就等著她自投羅網的這一刻,倒隻有她在先前還不止一次的為了這些莫須有的擔憂糾結了那麼多個日夜。
那麼他既然都知道,現在又何必用這樣一種口氣來問她在做什麼?蘇恬可以肯定,他並不是在自己進來之後才到這裏的,現在門還是關著的,如果他是之後來的,勢必會有開門關門的聲音讓她聽到,可是沒有,而他現在卻是突然出現在裏麵。
也就是說,韓亦宸,他早就等在這裏了,他早就料定她今晚回來,偏偏她為了躲避攝像頭,刻意等著停電了才進來,因此竟然都沒發現這個屋子裏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在黑暗中用他那雙足以穿透她靈魂的明亮眼睛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卻還毫無察覺的繼續犯罪,落到現在被人抓了個現行,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你終究還是選擇做蘇正國的乖女兒麼?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還是不相信,是不是?”韓亦宸沒有等到蘇恬的回答,就深深歎了一口氣,又帶著極為失望的語氣說了一句。
蘇恬愣愣的聽著他的話,之前發生的種種一下子湧現在那個差點因為剛才的驚嚇而停機的腦子裏,她想到自己是怎麼會突然決定提前行動到這裏來偷配方,卻又被他早就算計好一樣,來了個甕中捉鱉,這麼說,那個電話,難道是……
心口猛地一陣刺痛,蘇恬乍然轉過身,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傷痛,盡管現在是她在做著這些所謂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是,真正站在背後主導一切的,難道不是他麼?他設下這個圈套刺激她采取行動,之後卻還裝作這麼一副痛心的樣子來質問她,讓她在麵前成了罪無可恕的罪人!
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在這個人的心裏,除了那個被他掛在心上始終不能忘懷的唐恬,就真的再也沒有別人了麼?他可以口口聲聲說著心裏有她,甚至可以幾次三番不顧危險舍命相救於她,卻又在徹底得到她的心後,轉眼就可以如此冷酷無情,隻把她當做是進入了他圈套裏的獵物。
“嗬嗬……”蘇恬突然苦笑起來,心被撕成了碎片之後,痛已經變得麻木,她此刻隻覺得自己變成天下最可笑的傻瓜,自以為是的聰明,卻被人輕易的玩弄於股掌之間,落到現在這個慘敗的下場。
“沒錯,是我偷了你的資料,你不是都看到了麼,那還問什麼?”她苦笑一陣後,眼神決絕的看著他,倔強的不讓眼淚在這個人麵前再落下來,她已經敗得夠徹底夠慘的了,不想到最後這一刻,連尊嚴都還要被他踩在腳下。
她的確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她是偷了他的配方資料,可他,卻偷走了她的心,蘇恬啊蘇恬,你真是個世界上最愚蠢最不自量力的人,她在心裏狠狠的自嘲,嘲諷著他們蘇家到底是太過小看了韓亦宸,才雞蛋碰石頭的惹到了這個可怕的惡魔。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還把我抓了個現行,現在證據確鑿,韓大總裁,你也不用再演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