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番外篇 應天書院 束發枉學祝英台(四)(1 / 2)

“哦~~~他呀!他是已故沈將軍的獨子,單名一個蘺字,表字……”

“天若?”何消同窗再說下去,一聽這身世,卿芸心下明了,便已是登時一驚。

果不其然,便見那同窗點點頭回了聲,“嗯呐!岑兄知道啊?”

卿芸無奈似地笑了笑,胡亂同幾人道了別,便打算回到自己房內。一路上心中雜亂,就沒一刻平靜過。到了屋內,不管喝多少水都不濟事,心慌意亂,比之從前聽聞爹爹給自己定下了婚約時候更甚。

老天啊!不帶這麼對她的吧!她現在……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姐,小姐……?”子硯瞧了半日,看她家小姐這難以名狀的表情,實在分不清是悲是喜,心下擔憂,卻是怕小姐中了什麼邪。

“嗯?”卿芸慵懶地抬起眼皮,滿麵憂傷,卻是不經意間還帶著一兩分笑。這情狀,叫子硯更是懵了。

“小姐……你這到底……是哭還是笑啊?”

“我也不知道我想哭還是想笑啊啊啊啊……”卿芸顧自埋著腦袋伏在桌案上,左手不住捶桌,捶的自己手有些生疼才停下。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呀?”

卿芸停下嚎叫之態,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道,

“你看不出來嗎?你家小姐思春了……”提到這兩個字,卿芸是一點嬌羞都沒有。她沒空羞澀,現在心裏頭紛亂如麻,一聲聲全是對自己的咒罵。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自討苦吃?要是不在爹爹麵前說的那樣決絕就好了,現在是要怎麼辦?回家認慫?那爹爹哥哥非笑話死她不行。強作無意?要萬一爹爹信以為真,到時候愛女之心一起,當真退了婚了怎麼辦?

子硯的麵色登時尷尬極了,思……春?是這樣的嗎?她常陪小姐看戲,記得那戲文的小姐們,一旦思了春,統是撚帕嬌羞,紅透雙頰,但凡提到這兩個字的邊角,都羞澀地遮住整張臉。

可……她家小姐這是什麼情況?要死要活地苦著一張臉,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思春了。她真是不明白了,難道說……戲文裏都是騙人的?可這……差的也太遠了罷!

“小姐,你……對誰思春了呀?”

“你未來的姑爺。”卿芸不得不承認,眼下,對自己即將可能失去的麵子的哀怨,比之日後嫁與意中人的欣喜更甚。

子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小姐是說……沈家的公子?”

“不是他是誰啊!你家老爺還給我定過第二門親嗎?”

子硯愈發犯起了迷糊,撓撓頭,感覺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小姐,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歡的人,就是你要嫁的人,這不是好事嗎?小姐為何……還這樣……”

陰陽怪氣的呢?

卿芸懶懶地抬起頭,無比怨念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什麼要費心費力地女扮男裝到這書院裏來?”

說到這兒,子硯全都想起來了,也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為何如此悶悶不樂,“哦~~~~~小姐是擔心,回去同老爺承認了你喜歡沈公子,就此丟了麵子?”

“可不是……當初我可是在爹爹麵前信誓旦旦地說絕看不上他,還要來書院搜羅他品行不端的罪證的。我可是發過誓的……”

“小姐……沈公子重要還是麵子重要啊?”

卿芸默默斜了她一眼,冷冷道,“都重要。”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初見傾心,也不見得就生死相許了。要她親自悔婚,那是萬萬不能的,可若是實話實說,打了自己的臉,傷了自己的麵子,那她也決計做不到。

“那時候我打的主意,就算他沒有不端也要製造不端,總之是要壞了這門親事。可現在……子硯,你說我該怎麼辦呀?”

“這個……”

卿芸跟抓救命稻草似地握住子硯的手,希冀的眼神不過閃爍了幾瞬,登時想到了什麼似的,一瓢冷水當頭澆下。哎……她一時慌不擇路,竟然忘了,子硯這丫頭,平日裏慣是個沒主意的,她好容易想出來的法子,這丫頭不添堵就不錯了,從沒有錦上添花的時候。

靠她……還不如靠自己瞎想來的好。卿芸越想越鬱悶,越想心越亂,俯首深埋在雙臂之間,趴在圓桌上,是不是還拿左手捶桌。子硯看著自家小姐這般近乎自暴自棄的模樣,委實有些心疼。隻是她又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也沒法為小姐分憂解難。

“我想到了!”卿芸忽的坐起,一不留神倒把子硯給嚇了一跳。

“小……小姐,你想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