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學後,楊藝璿把那遝紙給了梁晨,梁晨細細看了看,猛地指著一段話:“就是這句話。”
我和楊藝璿低頭一看,指的是“但是就在深夜一點,趙淺冉渾身是血的回到了家裏,本來前半夜就已經提心吊膽的家人見了更是嚇得要死,但是沒有在趙淺冉身上發現傷口,隻有幾處淤血。”這一段話。
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劃痕,恍然大悟。
同樣是沒有路的樹林,我在那麼小心的情況下都避免不了手臂被樹枝劃傷,趙淺冉可是為了躲避凶手驚慌地跑進去的啊,可是全身卻隻有淤血沒有發現外創傷口,確實不符合邏輯。
梁晨抬頭說道:“和趙淺冉見麵那天晚上光線太暗,而且已經過了很久了,小傷痕就算有也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我隱約記得材料裏有這麼一句話,所以回來確認一下。”
楊藝璿有點拿不準地說道:“趙淺冉不是說了是自己順水推舟的……”
梁晨似乎早就知道了楊藝璿會說這句話,立刻解釋道:“沒錯,趙淺冉肯定有順水推舟的想法在裏麵,所以現場才會遺留下來她的白絲襪,因為脫絲襪是個相對複雜的過程,按照強奸的場麵去想,絲襪應該是會被撕壞而不是整個脫下來吧。”
我似乎理解了梁晨的想法,情不自禁地頷首同意她的說法,楊藝璿此時也麵色凝重地盯著材料動腦子。
梁晨接著指著材料說道:“可是現場也確實留下了反抗的痕跡,這和絲襪被從容地脫下來明顯是不對著吧……更何況,我認識她也有快一個月了,別說穿,我從來就沒見過她手裏拿過絲襪。”
確實……趙淺冉不像是特別喜歡在服裝上下功夫的人,否則就不會那麼大大方方地在敬老院照顧趙素環老人的時候穿校服來了。
接著梁晨把目光從材料轉向了我:“再加上當時你提出的疑問,為什麼在趙淺冉確認失蹤後她的家裏人隻找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放棄了,以及為什麼趙淺冉作出晚回家的決定卻不跟家裏人說。”
我和楊藝璿沒回答,因為我們兩個不是傻子,知道梁晨什麼意思,梁晨也沒怎麼停頓繼續說道:“如果這件所謂的被強奸正當防衛的殺人,改成趙淺冉和她父母早已經有預謀的謀殺……這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說清楚了?”
我的腦海裏隨著梁晨的一言一語試圖重現出如果是謀殺的場景:
趙淺冉穿著比平時性感得多的衣服,故意迎著喝得神誌不清的汪稻碩走了過去,然後將他引誘到樹林,等汪稻碩獸性徹底湧現出來撲向趙淺冉之後……
趙淺冉拿出樹後的剪刀刺死了因為醉酒無法做出像樣反抗的汪稻碩,之後脫下來自己的一隻絲襪……
再想想趙淺冉說的所謂:“就算沒有剪刀也會用樹枝”,確實是有點敷衍的味道,一個經常會有人負責打理的樹林,哪來的樹枝供她用。而在這個季節,樹枝水分含量還是很高的,我不認為她能輕鬆折斷一個足以殺死人的樹枝。
如果是預先策劃好的謀殺,倒還有點可能……比如觀察工作人員的工作習慣和汪稻碩的日常活動路線。
楊藝璿說道:“那麼……這場謀殺是誰策劃的呢?趙淺冉的父母?難道他們一家搬到鎮裏也是為了拉遠距離讓汪稻碩再見到趙淺冉的時候認不出來她?”
“我倒覺得不會……”梁晨搖了搖頭:“那趙淺冉就不會是從樹洞那裏得知的真相了。而且趙淺冉高中是在咱們大學旁邊的一中上的,離龍華很遠同樣需要住校,根本沒必要為了讓汪稻碩見不到趙淺冉刻意搬家。”
“哦……也是哦。”但是楊藝璿又緊接著問梁晨:“那個……冒犯的問一下,如果你最近突然得知你的姐姐是因為那樣的事死去的……你會付出這麼大代價去殺掉已經好幾年沒見過的犯人嗎?”
梁晨一愣,明顯她有點拿不準主意,最後弱弱地說道:“可能……不會吧,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楊藝璿也讚同地附和:“我也這麼想……因為我看趙淺冉不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一時間她們兩個人有點開始糾結動機是不是有點無力,我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個……我倒是有個想法。”
兩個人看向了我,“什麼啊?說唄。”楊藝璿說。
“前幾天,咱們吃水汆丸子的時候,我不是手一抖把夾起來的丸子掉了回去嗎?然後我拿過勺子再想找我原來夾過的丸子時,卻發現自己分不清了。”我說道。
楊藝璿一皺眉:“這跟丸子有什麼關係?”
我摸了摸鼻子繼續說道:“咱們去鬧海營那個小賣部問老人七年前有沒有小女孩來買過吡蟲腈時,老人回答的是‘趙家閨女來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