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汽車裏,他仍然包著她,趁旁人不在意,從竹瑩的懷裏拿出那個筆記本,放在自己兜裏。
在警察局他們把什麼事情都說了,唯獨沒有提到那個筆記本。
走出警察局,路遠迫不急待想找個地方,看那本日記的內容。洽巧,附近有座街心公園,他便急急走了進去,很快,找到一個避靜的椅子上坐下。當他翻開第一頁時,他吃了一驚,扉頁上醒目的寫著五個大字:
我的罪惡史!
屬名“張青”
他的心象棚緊的琴弦。
對於張青這個人,路遠的了解係數為零。據劉春江所說,他和竹瑩在一起生活了八年。竹瑩開始是幹打字員工作,後來,就在家裏專門寫電視劇本。春江見過幾次張青,問他在幹什麼,他說幹開車的本行,生活的很好。
開車會有什麼罪惡?
路遠疑惑。
日記是這樣寫的:
×年×月24日
我的罪惡是從今天開始的。
早晨我到雲霞酒樓報到,經理吳偉把我領到後院的車庫,並告訴我,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輛車的司機,要隨時恭候。並告訴我這裏的規矩是不能多嘴。
這輛車是鮮紅色的,根據顏色判斷,它的主人一定是位小姐。然而,我錯了,她不是什麼小姐,而是個三十五歲開外的半老徐娘。不過,她的著裝超群,氣度非凡,象是個很修養的人。
開始接觸她,我就感到她身上有一種神密感,是個迷!酒樓的服務人員稱她為“老大”。至於叫什麼名字,我還沒有問過(因為這裏的規矩是不許多嘴)。
她讓我開車到遊泳場,在車上她說,她很喜歡遊泳,幾乎每天都來這裏。她穿著黑色泳裝,線條很美。在遊泳場的所有女孩子都無法與她媲美,她絕倫出色。她遊泳後,躺在沙灘上,問我有沒有妻子,我回答說有。她又問她一定很美吧,我說是。
這時,我看到她眼裏有一層憂鬱掠過。不過,很快消失了。她仰望著碧蘭的天際,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太強的女人,是最孤獨的。”
我不知道她所指的孤獨是什麼?
今天‘老大’要去遊樂場,問我可不要可以,我很奇怪,我隻不過是她的司機而已。
到了遊樂場,她好象換了個人似的,在台球室她和小夥子一起玩。不過,這裏的人好象特別怕她。
她真是個迷!
……
路遠繼續往後翻
7月27日
今天,我和竹瑩搬進了這幢別墅。看到竹瑩高興的樣子,我的心裏得到了安慰……
然而,就從今天起我就被‘老大’所控製。第一次參與了走私活動。
這次給我的任務是接海上的貨。
我提著裝有30萬人民幣的皮箱,在海彎等候,那時,我真的很害怕……十二點三十分,來了一條小船,船上下來一個人,也提著皮箱。我們沒有說,交換了皮箱後就各自走了。
然後,我又把皮箱交到‘老大’手裏。她問我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貨。我當然是不知道。
她告訴我說是“白麵。”
我目瞪口呆。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自己會幹上走私毒品的勾當!
我上了賊船方知道後悔,想下卻下不來了。
‘老大’不會放過我的。因為,這兩個月我一直跟著她。自從幹了幾次‘提貨’後,她很滿意,也就越來越相信我。
今天,我意外的知道,遊樂場的徐老板,也是個販毒的頭。難怪他們來往的甚密。
從表麵上看‘老大’是個處女,可誰知道呢!
晚上,她讓我陪她喝酒。她喝的銘釘大醉。胡亂說著醉話,她說她殺人就象拍死個蒼蠅一樣容易……
看來,我早晚要裁在她手裏。
……
路遠讀到這裏,突然想到張青死於車禍,而且是在去投案自首的路上,這一切是巧合?還是謀殺?是殺人滅口?
既然已經滅了張青的口,為什麼還殺死竹瑩?
“雲霞酒樓”“老大” ……
一團團煙霧從路遠嘴裏噴出去,象是噴泄著世上所有的怨恨。吐盡了又接上新的,總是苦澀……
他徘徊在街頭。
夜,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街燈垂著頭開始窺視著守往行人,在他們的步履中猜測著各自的喜怒悲歡。此時悲痛沉墜著路遠的腳步,很重,很沉……
人生就象遊戲,有一次驚喜,多一次悲哀。不是嗎?從北國到羊城,得到的是驚喜,那就是竹瑩還著。然而一夜之間,他不得不承受這個悲哀的現實,他臉色蒼白,神情憂傷。
“路遠。”
有人從計程車裏跳下來,拉了他一把。
是劉春江。
“我找了你好久,快,快上車。”
“不,我想走走。”
春江想,散散步也好,再勸勸路遠。今天發生的事,做為報社的社長,他早就派出記者去采訪了。
倆人默默走了一路。
突然,路遠停下腳步,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你有證據?”
春江也停步,回過頭注視著路遠。
路遠點點頭“不過,我想,我要親自抓到凶手!為張青和竹瑩報仇!”
“這樣很危險。”春江想了想又說:“我看還是報警。”
“不!如果我死了,你再報警!”
“你還是那麼固執!”
勸不了,隻好不勸。春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我能幫你什麼?”
“不知道,也許什麼也幫不上。”
路遠懶洋洋地躺在沙灘上。那悠閑樣子象是正在享受著海風沐浴般吹拂。
其實,他眯逢著眼睛,在眾多的人群裏尋找那穿黑泳裝的女人。
不遠處劉春江揣著照像機,也假惺惺地裝做拍遊泳的鏡頭。
“春濤?”路遠吃驚的低語。
同時,像機的取景框裏,也出現了春濤神彩揚的臉。劉春江驚得險些把相機扔掉。
他們同時看到那個穿黑色泳裝的女人。而劉春濤正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陪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