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江一屁股坐在沙灘上,他恨這個弟弟不爭氣!又扭過身子背對著春濤。
路遠抬起一支胳膊擋著臉,看上去好象是怕陽光直射他的眼睛。
“春江。”
路遠輕聲地招呼他。
春江不情原地回過頭。
“走,我們過去。”
“你說什麼?”春江瞪大眼睛。
“這是個好機會。”路遠坐起來,“讓春濤把那個女人介紹給我。”
“我看不妥。”春江搖搖頭,“既然春濤認識她,你又何必怕失去這次機會呢?況且,我們要改變一下身份。事先也要通知春濤,你說呢?”
路遠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又重新躺下,眼睛瞟著那個黑衣女郎。
春江又揣起照象機,裝上折射鏡,麵對大海,開始拍照。其實,像機的取景框裏清淅地出現了弟弟與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畫麵。
他索性拍了幾張,然後,爬到路遠身邊也躺下。
“難道春濤他……”春江下麵的話沒說完就被路遠的話打斷了。
“你看,他們下水了。”
春江眼睛盯著弟弟,心裏七上八下的亂折騰。
弟弟也是黑社會的人?
春江心裏思索著。被路遠拉了一把。
“走。”
倆人對視片刻,匆匆穿好衣服,向停車場跑去。
“那這幹嘛?”春江感到莫明其秒。
路遠沒有立刻回答他,眼睛卻盯著那輛紅色的豪華轎車。
“那車是那個女人的?”
路遠仍然沒有回答。
晚上,劉春濤一踏進房門,就衝劉春江說:“大哥,我看見你和路遠哥象賊一樣監視我……”他顯然帶有幾分溫怒,“為什麼?”
路遠剛要解釋,隻見春江站起身直視著弟弟:“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自欺欺人!”
“我?”春濤不服氣,“我自欺欺人?你說清楚!”
春江開門見山,“我問你,那個穿黑泳裝的女人是誰?”
春濤理直氣壯,“是周梅教授,我大學的導師。怎麼,搞新聞的想搞花邊報道?”
見兄弟倆對起陣來,路遠隻得上前解釋。
“春濤,你不要急,據我所知,她是雲霞酒樓的女老板。”
“這……我不知道,今天我是偶爾遇見她的。”
他避開路遠的目光,顯然也在生他的氣。
“春濤,”春江忍了又忍“你知不知道,張青和竹瑩被她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黑社會的頭子,是販毒、走私的罪犯!”
陡然,春濤眼睛瞪大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張青和竹瑩……”他轉路遠,希望聽到的不是真的。
“是的,他們死了,就在昨天上午……”路遠眼圈紅紅的,含著淚,“張青是被他們開車撞死的,竹瑩是在醫院裏被害……”他背過臉去。
春濤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仿佛麻木了一般。
室內一片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春濤悲悲淒淒的低語著:“世間真的太不公平了,苦命的人,一生都苦命,不幸的人總是不幸……竹瑩真的不該死呀……”
說完,便衝出門去。
路遠和春江清楚地看到他是含著眼淚走的。
“春濤……”
路遠追到門口,被春江攔住。
“讓他去吧,他心裏難受,出去走走也好。”春江坦白地又說:“我沒有告訴你,他很愛竹瑩,所以,至今未娶……”
路遠感到驚詫。
一切都無需說了。
世間就有這樣的事;三個男人同愛一個女人,這個愛是真正的不等式,永恒的不等式。然而,在這個不等式中,失重的卻是男人。
海邊是有些人喜歡去的。他們高興的時候來,是發泄那激動的靈魂,得到平衡;他們沉悶的時候來,是投入大海把狹窄的胸懷敞開,同樣也為了得到平衡。
那麼,那個周梅為什麼也喜歡大海?單單為了遊泳健身?還是同樣也需要尋找某種平衡?她每次去海邊都有男人陪著,正如張青在日記裏寫的那樣:是個謎……
路遠躺在沙灘上沉思著。
海邊的確是個好地方。
記得,在海的那邊,他曾無數次做過癡情若夢;也無數次有過痛苦的傍徨……從那時起,他便深深的知道,隻有大海才能給予他希望,也隻有大海才能理解他深沉的愛。
以前,看到海,他總能想到什麼。
而現在,他在想什麼呢?
是:報仇!
“路遠。”
春江氣喘噓噓地路到跑遠近前,用責備的口吻說:“不是說好了你等我嗎,怎麼一個人來了?”
路遠坐起來:“我不想連累你!”
“你說什麼?”春江氣乎乎地又說:“我要是害怕連累,十三年前我就根本不會幫助你!”
路遠啞然。
春江同他肩並肩坐下,凝望遙遠的無際海水,愧疚地說:“竹瑩的死,我自責,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這不關你的事。”
“假如當初我不把她留在廣州,她無論如何不會死!”
“春江,事到如今,再難過也無濟於是,關健是那個女人!”
倆人緘默。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一對身影同時映入他的眼簾。倆人對視後又點點頭。
於是,他們便躺下身,仰望天空。
“喂,真準時啊!”春江用胳膊碰了路遠一下悄悄地說:“看來頂替張青的人選隻能是春濤了。喂,你說,她是不是變態心理,才找男人陪她?”
路遠沒有回答。
他們的眼睛集中在周梅身上。
黑色的泳裝緊裹著嬌嫩白皙的皮膚。把她顯得格外健美多姿,又婷婷玉立。
“如果不知道她的底,真猜不出她會是四十多歲的人!”春江說。
路遠仍然不動聲色地瞟著周梅。
她把頭發高高挽起,又原地蹦了幾下,那雙又大又高的乳峰隨之上下顫動著,充分地顯示出青春依舊,光彩照人。她向坐在一旁的春濤說了什麼,隻見春濤懶洋洋坐在那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