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3 / 3)

“那你陪不陪我一起?”他熱乎乎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

“我……”臉上的紅色加深,“不是和你討論這個啊!我隻是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家現在隻有兩間小屋子,做飯都在房子外麵,和人家共用廁所,家裏光線也不是很好,平常也沒什麼娛樂,隻能看電視……”

“好了,別說了,沒關係的。”再差的環境他都待過,有什麼好怕的,“那你爸媽凶不凶?”

呂束岑想了想,“我爸爸還好啦,不過以前那些同學都說我媽還蠻凶的。”

“那就沒關係了,”他拿蘋果塞住她的嘴,“吃吧。”

左遠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膽小又老實的呂束岑偶爾也會騙騙人。她的確不是出生在什麼大富之家,不過也沒她說得那麼糟糕,至少還是住上了樓房,房子雖小,五髒也還齊全。更沒有她說的什麼光線不好,要到外麵做飯之類的。

而且她的父母親也很和藹,特別是她的母親,和藹到左遠幾乎招架不住的地步。

所有平常在呂束岑看來是禁忌的問題,她的母親都會很自然地問出口,而且左遠隻能別無選擇地回答。畢竟,人家要將女兒的未來交到你手中,自然有資格問清楚你的一切情況。

他能選擇的,隻是實話和謊言而已。學曆的問題在經過了上次聖誕節的教訓後,他大概弄清楚了呂束岑說過什麼,所以很順利地過了關,但心中掩飾不住那種很悲哀的感覺。然後,他冷汗涔涔而下,因為接下來她母親果然如他所料地問起了他的家庭,那個他最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你家情況怎麼樣啊?父母做什麼的?束岑這丫頭打電話回來也沒說清楚。”呂母很溫柔地笑問著,沒注意到呂束岑的臉色緊張和左遠眸底淡淡的寒光。

左遠沉吟一下,萬般無奈地作答:“我爸爸是做藥材生意的,媽媽……一直待業在家。”

“哦,”呂母笑了笑,好像放心了一樣的表情,“也還不錯啊。你沒有兄弟姐妹嗎?”

左遠搖頭,“我和束岑一樣,也是獨生子女。家裏還有奶奶,不過,去年過世了。”說起奶奶時,他眼底的光芒柔和了許多。

但呂束岑還是一驚,去年?去年什麼時候?難道左遠過來找她,是因為他奶奶過世他太悲傷的緣故嗎?

呂母點頭,想想人家也才第一次上門,也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反倒呂束岑一陣心驚肉跳地吃完了飯,洗了碗後迫不及待地拖著左遠走出了家。

“你別介意,我媽隻是……隨便問問,沒什麼惡意的。”

“我知道。”他聲音淡淡。他隻是厭惡自己而已。

“那……”呂束岑想說什麼,但一看到左遠那種拒人千裏的冷漠臉色,便忍住了沒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左遠好像真的很不喜歡說起關於他的家庭和學曆的問題。

她滿臉愧疚,是她不好,一開始就沒有勇氣在父母和朋友麵前承認左遠其實學曆比她低。她自己可以接受,但真的擔心別人無法接受,怕別人的指指點點會扼殺他們才萌芽還不算牢固的感情,隻是,現在看來似乎錯了。

“束岑,等你開學之後我會回家一趟。”左遠說道,但悠遠的目光中還有太多東西沒有說出來。

她張了張嘴,最後也隻是說了“好吧”兩個字。心裏總有種感覺,左遠似乎一去,就不打算再回來了。

而過完春節所發生的事,也不過是在印證她的猜想而已。

她不是個擅長和人交往的人,但從小到大也有自己的幾個好朋友;這次回家,她去參加了一次初中同學的聚會,左遠說什麼也不願意陪她去,想想他本來也是個沉默的人,又不認識她的同學,去了也沒多大意思,所以她也沒勉強,自己獨自去了。

一個家和她住得近的同學一見她獨自前來便大聲嚷嚷,問她怎麼不把男朋友帶來。她有兩個從小學到高中都一個班的死黨,聞言揪住她,直說她不夠意思。

“束岑,你太過分了,有男朋友不告訴我們就算了,現在都帶他回家了,你都不讓我們見一麵?”佳佳不滿地說。

“他……不太愛說話,我怕他破壞大家的好心情嘛。”居然掰出了這麼絕妙的理由。

齊娜一笑,“想不到束岑學會說好話了。”她挨近呂束岑坐著,“這樣好不好,我們後天單獨約出來,不給其他人看就是了。”實在是好奇死了,束岑這麼膽小又不善和人交際的家夥會找一個什麼樣的男朋友。

“可是……”左遠一定還是不會同意。她猶豫著,下不了決定。

佳佳勒她脖子,“你這見色忘友的家夥,見個麵有什麼問題啊?難不成還怕我們吃了他啊!”

“不是啦,我怕他不願意啊。”呂束岑辯解,咳咳,佳佳力氣真大。

“有什麼關係,”佳佳滿不在乎地說,“他要是不答應啊,你甩了他就是了,男人那麼多,怕什麼!”

可是……她不敢啊,因為她好在乎左遠的,“好吧。”她先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回到家,她沒敢和左遠說。

第二天,趁父母都上班去了,而他看來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她才窩在他懷裏,小聲地說道:“遠,我有兩個好朋友說明天請我們吃飯。”

“你去吧。”他一直看著電視。

“那你呢?”

左遠看了看她,“我不想去。”

“為什麼?那是我的朋友啊。”她還是理虧一樣的小小聲。

左遠定定地望著她,然後冷笑了一聲,“我去幹嗎?偽裝自己是個快本科畢業的大學生?然後故作開心地討好你的朋友,再順便表示一下我們的恩愛?”

呂束岑張大嘴,不敢置信。剛才那番話,果然是從左遠口中說出來的嗎?“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他居然很平靜地反問。看她愣住,他說道:“束岑,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活在謊言裏的日子,把自己偽裝成別人,我覺得難受。所以你別逼我了。”

這……這樣嗎?這麼說來,她一開始就錯了?“我……我知道了,對不起。”

而左遠隻是擰緊了眉不說話。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雖然沒有大吵大鬧,但結果卻是冷戰了好幾天;她老老實實地去被兩個好朋友罵;而他,一直臉色陰鬱。

這世上的事總是如此,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吵了第一次的架之後,以後再吵,就算是輕車熟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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