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大將軍身體不好,快扶他起來。”柳瑟不願意接話,否則又是沒完沒了的討論。

可是尹國平明顯就是個老頑固,跪在地上說什麼都不肯起來,一心想要求罰似的。

柳瑟不免有些頭疼,道:“天色有些涼,將軍陪我去帳篷說話吧,更何況你還要出征,壞了身體我就是千古罪人。”

尹國平愣了一愣,他還記得公主在金鑾殿上的狠辣,卻未曾想竟是如此,他被人攙著,一路上卻是不敢多言,生怕觸及了公主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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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進入帳篷,柳瑟在恭敬中坐在了上位,尹國平等人卻是連坐都不敢坐,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將軍請坐。”

“老臣不敢!”

“這是命令。”柳瑟還頭一遭發現,尹國平竟是個老頑固,語氣隻好強硬起來。

尹國平不再反抗了,這無疑是一個好現象,柳瑟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我說你且聽,南渠國有難時,父皇將我送出了皇城,我一心便想回國,可卻被山賊刺殺,險些送命,幸虧碰上了高人,這才救了我一條命,如今我學藝歸來,一心想要拯救南渠國的危機,所以方法有些不便,還望大將軍切莫怪罪。”

柳瑟字字句句彰顯真誠,態度出奇的平穩,尹國平微微一震,道:“公主……”

“我身為一國的公主,卻什麼都做不了。”柳瑟淘著心窩子,說出幾句真心話,道“這次出征我很開心,是由衷的,能為南渠國做些事,哪怕是死也死得其所。”

“公主切莫如此說。”尹國平趕忙打斷了她的話,心有餘悸的說道:“若是公主有個意外,老臣死上一萬次也難以贖罪。”

他們的對話,並不像表麵那麼簡單,內藏的深意卻是柳瑟的去留,依照尹國平的意思,定是要把柳瑟送回皇城,可是後者千辛萬苦的進入軍營,豈會輕易回去,一來二去繞起了彎子,實則是奔著這個方向說來。

柳瑟暗歎尹國平的心思沉穩,居然如此有耐心的周轉著,許久不奔著主題說,她倒是率先沒了耐心,道:“南渠國的勝利是遲早的事,本宮就留在軍營裏,親眼看著我軍大獲全勝之威。”

“公主萬萬不可呀!軍營危險至極,末將皆在戰場恐是無法照顧公主。”尹國平的額頭上滑下了一滴汗,緊張的一顆心快要蹦出來,他早已猜想到這個結果,卻不想真的發生了。

“憑借本宮的本事,難道還怕西京帝國的偷襲嗎?”柳瑟巧妙的把我,換成了本宮,聽起來沒有任何突兀,卻不知是何時的事了。

尹國平收聲不言了,其實他也心知肚明,柳瑟留在軍營中,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可是身為護國大將軍的他,卻必須要這樣說,因為他不止是南渠國的將軍,更是皇上的將軍,為了皇家他也必須如此做。

柳瑟擁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父皇不會無緣由的重用大臣的,所以這裏麵必有屬於他們的故事,隻是她卻沒有心思深挖,憑借南渠國大公主的地位,她就可以壓在尹國平頭上,安穩的留在軍營內了,隻是這還不夠……

“方才我聽將士們說,這一陣子西京帝國一直在消耗,可有此事?”

“正是!”尹國平也不欺瞞,道:“開戰以來,西京帝國就一直在罵戰,其目的就是消耗南渠國的將領們,一來二去已是十多回了,探子打聽消息道,西京帝國有一軍師,一手操控著大局,三國如今的劫難皆是他一手造成,心機頗深難以預測呀!”

“如此厲害?”柳瑟有些遲疑了,西京帝國有百萬雄兵,若不是瓜分開來,恐怕直接就取勝了,哪需要如此麻煩,難不成這裏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道:“西京帝國的軍師是何人?可有了解。”

“暫無。”說罷,尹國平卻有些卸力,對方將我方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現如今他們卻絲毫不知敵方大將的何人,說起來當真是笑話,道:“上次兩軍對敵時,對方軍師曾在石壁上刻下了一首詩,可是我們卻看不懂。”說起來,不由慚愧將領們都沒有什麼學識,飽讀詩書的學生,誰又會前來軍營,皆都奔著狀元郎去了。

“那可讓人抄了下來?”

“抄了。”尹國平向後吩咐一聲,身後的士兵立即跑去取了。

半晌的功夫,柳瑟終於拿到了扭扭曲曲的紙,不由嘴角一顫,她輕輕地掃了一眼,卻心中一震,道:“百戰得功名,羅袖銀兩輕。通曉天下事,用兮天下兵。三進讒慝殿,請君問聖明。”好一首表達內心憤恨的詩句呀,她就知道有古怪,卻沒想到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