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大晚上的來找我,不是過來跟我撒個嬌就完事的吧?”沈博雅逗她,她像個貓似地蜷在沈博雅的懷裏,雙手不曉得攬得幾緊,生怕他跑了。
“嘿嘿,”孔雀笑得像個憨包,“是有事,你怎麼曉得咧?”
“你要沒事,會主動找我?”
那也是的,她就是這麼寡性。估摸要不是祁北鬥最近才被下放下去忙得要死,他都還要疑惑孔雀怎麼不跟他聯係咧。她的主動,非常罕見。若非有事,那還是真的難得找得到人的。
她哦,也不轉彎,自顧自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講透了。反正沈博雅早就知道了孔雀的身份,那麼她跟襲慈儉的婚約,那估計也是前前後後搞得清清楚楚了。瞞他,是下下之選。所以還不如攤牌。
“所以綜上所述,我就是求個畫兒。”說得不曉得多直白,愣是像自己不是來求人的,是來命令人的。
沈博雅聽完之後那還要能笑著去找舒適要畫,那可是真乃神人也。不過人沈少可不就是神人?他就是讓孔雀記著,他沈博雅為孔雀做了多少,退讓了多少。說白了,就是要用委屈換取這個壞鳥的良心不安。
他也不管時間幾晚,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這事兒無所謂麼,舒適那也玩得晚,反正這哥們兒不就是拿來折騰的?
電話一打,任務一交代。舒適隻在那邊說,“價格我不管,我跟你找到,誰要的誰親自過來談。”說完之後,電話撩了,輕鬆得很。
這個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管成不成,心總是盡到了。這才讓孔雀安了心,踏踏實實的可以幹別的事情了。比如說現下,沈博雅要送走孔雀,孔雀就是不肯,拚死耍賴要留下。最後連裝困的法子都用上了,惹得沈博雅哭笑不得的,也隻有留下她了。
她也不鬧人,就坐在這裏端詳著這個小套房。是蠻小,不過一個人住是夠了。而且孔雀發現,沈博雅很喜歡看書,他那滿滿一櫃子橫七豎八塞得滿滿的,全是書。她起身站過去看了看,各種類型的都有,古的今的,中的外的,全不落下。從詩經到雜誌,都能給你整個齊全。當然,也不可能那麼齊全。不過一個男人還真的能沉下氣來在這個年紀看書,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的手指慢慢的劃過那些書脊,本來隻是打算隨意的粗略瀏覽,指頭卻忍不住的在某個位置停住了。
《我的一生》
那個窮其一生都在浪蕩的男人,用畢生的經曆寫出的了自己的故事。卡薩諾瓦,不為俗世所累,用****和性堆積一生的男人。活在爭議裏和飽滿的愛裏。
卡薩諾瓦是襲非先讓她知道的,他倆一起去過Y國,去過帕多瓦大學,因為卡薩諾瓦就是從那裏畢業。他們在水城威尼斯呆了很久,因為卡薩諾瓦是在那裏出生。襲非先就是個浪漫又浪費的人,他也是那種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人。因為他看過了費裏尼導演的卡薩諾瓦,也就起意想去他的故鄉看看。
她的指尖突然狠狠的摳住書脊,力氣大得似乎要把指甲給拗斷,那樣執拗又決絕的姿態,卻是她一人咬著牙不吭聲。孔雀也不想讓沈博雅看見,隻得是順了半天的氣,才緩緩的恢複了原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是,她又開始想襲非先了。
“博雅,我要洗澡。”
正在翻文件的人手停了下來,“沒你穿的衣服,你還要洗?”他話音剛落,孔雀就跑去翻他的衣櫃去了。
她勉強抓了見軍裝襯衣,攥在手裏,“這我也可以將就將就。”
在蓮蓬頭嘈嘈的水聲下,她的淚水也顯得不是那麼的突兀了。孔雀縮成一團,雙手抱住膝蓋,腦袋也蜷在那個安全的範圍裏,閉著眼睛默默的流淚。嘴裏小聲的念叨著一個名字,非先。
如果有個人教會了她一切,而且明裏暗裏的在人生中影響的她的習慣喜好,睜眼之後腦子裏會閃現他的名字,兩人度過的日子如夢似幻,而且最後那個人還不告而別。
是真的忘不掉。就像嗓子眼裏的刺。襲非先這個名字,烙在這裏,咯得難受。他用的分手也挺老套的,他說他忘不掉前女友。
哦,忘不掉就忘不掉吧。了不起孔雀就長點兒本事把他忘掉。可惜得很,她本事長了,但是出息全無。看到了相似的人,她就巴巴的跟上去找影子。就像尋找線索又愛聯想的偵探,總想把他的真身給找出來。
可惜可惜,她不合格。
“又做麼司(什麼)撒,像個鬼樣的。”
突然間一隻溫柔的手伸了過來,摸了摸她濕漉漉的腦袋。孔雀抬眼,這才看到是沈博雅。他臉上的溫柔笑意在此刻居然顯得是相當的苦澀,嘴邊的弧度,相當的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