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當沒聽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臥室裏傳來哐當一聲,我趕緊推開門進去了,看到白瑩正試圖從床上下來,“別亂動!”
一聽到我的聲音,白瑩顯然很驚訝,拉過毯子蓋住自己,就問道,“秦書沐,你怎麼還在這裏,不是讓你跟小林一起離開的嗎?”
我沒有回應白瑩的問題,隻是把她摁回到床上,蓋好毯子,說了句,“有什麼事情叫我,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白瑩聽我這麼說,大概心裏就更加地惱怒了,“我在問你為什麼現在你還在我家裏?還有,你現在在幹什麼?廚房裏是你在做菜嗎?”
白瑩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那上麵還蒸了東西呢,趕緊一溜煙跑過去,就聽到身後不停地響起質問聲。等我把飯菜都在桌子上擺放好了之後,就去敲白瑩的房門,她沒有應我,我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這回,沒有經過她的允許,直接把她從床上給抱了起來。
白瑩倒是也沒有掙紮,隻是冷著臉問道,“秦書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回應道,“你先吃飯,吃完了飯,我就告訴你我到底要幹什麼,你剛才不還說睡著了被我給香醒的嗎?”
“我……”白瑩張了張口,準備解釋的時候,發現我在笑,她便瞪了我一眼,不再吭聲了。
我把白瑩放到椅子上之後,又從沙發上拿了一個靠背墊在她的腰後,把盛好的飯和筷子都遞到她的麵前,她卻往旁邊一推,“我沒有什麼胃口。”
白瑩大概不知道,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我掃了她的腹部一眼,說了句,“是嗎?那估計剛才肚子叫的人是我!”
我這句話一說出口,白瑩就不由自主地用右手去撫摸自己的腹部,臉部微微開始泛紅。看著她那個樣子,我笑了笑,勸解道,“先吃飯吧,你不是還想知道我到底要幹什麼嗎?就算你跟誰過不起,也不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起。”
不知道白瑩後來是覺得我說的的確有道理,還是肚子真的餓了,反正是把我給她盛的一碗飯都給吃完了。剛放下碗,她的手機就響了,我走過去拿了過來遞到她的手上,看到屏幕上閃爍的是“媽媽”兩個字。
白瑩微微側了側身體,就接起了電話,不知道她媽媽在那邊說了些什麼,就聽到她有所指地說道,“不用了,你安心照顧外公吧,我就在家裏歇著能有什麼事情?再說了……我今天剛剛請了一個挺賣力的鍾點工,你不用擔心我!”
聽到這話,我正在收拾碗筷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很顯然,我就是白瑩口中的那個賣力的鍾點工了。等我把廚房都收拾好了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瑩的電話已經打完了,她正抬起頭看著我,“秦書沐,這飯也吃了,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我在白瑩的對麵蹲了下來,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便用認真的口氣說道,“白瑩,我想說的是……我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在那年不應該就那麼放你離開的。其實,在你轉身的一刹那,我就知道自己後悔了。你說的對,在別人看來,我是自信而孤傲的,但實際上我也是自卑而孤獨的,有時甚至還是懦弱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看到白瑩的手和肩膀都在微微顫抖。我知道這些話我沒有忘記,白瑩也沒有忘記。也許,跟我一樣,有些記憶的片段白瑩自己也是不敢去觸碰的。就像從再次見麵到現在,她還沒有在我麵前承認過她就是我要找的白瑩。
當我低下頭的時候,看到白瑩正用指甲掐著皮膚,我試著拉過她的手。涼涼的觸感從手心裏傳了過來,見白瑩沒有推拒,我便用自己的兩隻手把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繼續說道,“自尊心這個東西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它,可我那時候就是該死地覺得我離你很遙遠,我怕在一起之後,我夠不著你。我想以奔跑的速度拉近我們之間的差距,當時說完祝你學業有成之後,我內心裏還有一個聲音是:白瑩,你稍微等等我,我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我知道這些年你經曆了很多,一步步走來我能想象的到的艱辛,而我也錯過了很多。你剛才問我到底想要做什麼,其實,這個問題在我再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不停地拷問自己。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白瑩,我和很確定我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不是誰來照顧誰,就是兩個人攜手一起走下去。”
我說了這麼多,白瑩依舊隻是維持著端坐在那裏的摸樣,不作任何回應。
看著她,老實說,我心裏有些忐忑。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權力在一個人的心上走來走去,更何況白瑩還經曆了那樣的生死考驗。
“還記得那次跟蹤你的那位女士吧?她不是我的妻子,是我姐,叫林依依。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從未向你提過,是因為我們是在你離開之後才相認的。我很慶幸在父母都離開之後,還能找到這個姐姐,讓我覺得不至於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成了孤家寡人,我姐和她的親人們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溫暖。”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個隱秘的角落裏依舊是空落落的。我從開始就知道那裏缺的是什麼,但我不願意承認,直到再次遇見你。所以,說了這麼多,歸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白瑩,從現在開始,我想把之前落下的和錯過的,都一一補回來。我知道這過程肯定艱辛,我也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容易接受。但是,沒關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慢慢來,我慢慢等。”
本來在開口說這段話之前,我在心裏打了好幾次腹稿,總還感覺別別扭扭的,有些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是,說著說著,我已經脫離打好的腹稿了,有些來自內心深處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