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瑩沉默了好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才把視線轉向了我,跟著就把手從我的手掌中抽了出來,“說完了嗎?”
我點了點頭,“嗯,暫時說完了,想到了的話,以後再補充。”
白瑩笑了笑,“你說與不說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秦書沐,你大概是忘了,我是有先生的。”
其實,白瑩要是不提這個先生,我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現在她又重新提到那個出過一次場就徹底消失了的家夥,我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嗎?那你摔傷了,他怎麼還不現身?他就這麼放心你這樣一個人在家裏嗎?你說他剛從法國回來沒多久是吧?那怎麼在你家裏沒有見到他的行李?還是說,你們夫妻之間感情不太好,先生回國也不在妻子的家裏留宿?”
我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本來以為白瑩會在我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直接用手裏的水杯砸過來的。沒想到等我說完了,她還是挺鎮定地坐在那裏,微笑著回應道,“秦書沐,你剛才問我的那麼多問題應該都屬於我私人的事情,我想我沒有必要一一給你這個陌生人報備吧?至於我和我的先生喜歡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相處,我也就不多向你解釋了。總之,謝謝你今天在我家裏做的一切,等我腿好了些,會連帶著上一次送我去醫院的恩情一起還的。現在我有些累了,能不能請你立刻離開我家呢?”
白瑩這次沒有用勒令的口氣,還是一種冷冷的商量,聽在我的耳朵裏,像是要把我拒之於千裏之外。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站了起來,詢問她需不需要我在走之前先把她抱到床上去。白瑩很直接地拒絕了我,表示她自己可以走。我就沒再說什麼了,轉身去了廚房,白瑩大概以為我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情急之下,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質問道,“秦書沐,我想我剛才的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你還要幹什麼?”
我無奈地笑了笑,指著廚房的垃圾說道,“放心,我還沒打算賴在這裏不走,隻是準備把垃圾一起帶下去。”
聽我這麼一說,白瑩愣了一下,跟著就看向了她握住我手腕的手,趕緊收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心裏沉寂了太久的話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才讓我發現原來對一個心儀的對象表白,並不是一件想象中很難的事情。我像是一個做好了要打持久戰的戰士一樣,那一刻隻有滿滿的鬥誌,並沒有因為白瑩目前這個階段的冷漠和拒絕而感覺到灰心。我明白隻有經過努力得到的,才會更加被珍惜。
等我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出門的時候,心情尚好地衝著白瑩揮了揮手,“明天見!”
白瑩先是皺了皺眉,估計是因為“明天見”這三個字。在瞟向我手中的垃圾的時候,視線在右手受傷的虎口上停留了一會兒。不過,直到我走了出去,在外麵把門給帶上了,白瑩也沒有回應我一句話。
我站在門外,並沒有立刻離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之後,便從兜裏掏出來一把鑰匙。是那會兒出門買菜的時候,突然一時念起偷偷配了一把。雖然在內心深處我對自己的這種行為的確有些不恥,但是,想想隻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就算多了點心眼應該也是能夠得到諒解的吧。估計這段時間我是真的要準備好把臉皮疊疊收起來了,對於這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的話,我需要打電話跟我們的鄭Sir好好請教一下。縱觀我身邊的人,他應該是這方麵的專家級人物了。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等我回到住處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我姐的那輛路虎停在了門口。看著她那個車,仿佛就已經看到她那滿是怒意的臉一樣。掛了她的電話之後,她隨後又給我打了好幾個,我直接設置成了靜音沒有接。沒過一會兒,短信轟炸的模式就開始了,我還是剛才在回來的出租車上才看到的。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姐,你在這裏幹什麼?”
車門被猛地一推,我姐垮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視著我,“誰是你姐?誰那麼嫌自己長壽,要當你秦書沐的姐姐?今天不被氣死,明天估計也要被氣癱了!”
我笑了笑,拿著鑰匙先一步朝著家裏走去,背對著她的時候,還糾正了一句,“還沒有聽說人被氣癱了的。”
“秦書沐,你少給我貧嘴,今天你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我今天晚上就找人來給你敲暈了,直接送明城去。”我姐拎著包,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
掃視了一圈之後,像是沒有找到可以拿出來當把柄說我的地方,就自顧自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衝我吼了句,“上你家裏來,連杯水都舍不得給我喝嗎?”
我放下鑰匙之後,才轉過身給我姐倒了杯水,把杯子放在她跟前的時候,先囑咐了一句,“一會兒我說話的時候,請你不要打斷我,我會把我和白瑩的事情和我現在的想法都都告訴你。”
我姐撇了撇嘴,“小屁孩,要求還挺多的!”
這次,我沒有跟我姐就“小屁孩”這三個字展開辯論,而是拿出以前的那部舊手機,那張已經犯了黃的素描,鄭重地對我姐說道,“你看,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年都沒有忘掉的人給追回來。姐,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隻是通知你我的決定。你勸不動我,所以,就不要勸了。”
說完之後,我姐盯著那部手機和素描看了很久,偏了偏頭,眼睛裏似乎有些泛紅。半響,她才在我的後背上猛地拍了一下,“秦書沐,沒看出來,你曾經也是個混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