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掌櫃擁著花萬金進了君花坊。
君子影向站在街對麵張望的王掌櫃睨了一眼,也進去了。
王掌櫃更覺得這事不對,忙抽身回了“寶通”喚了個夥計,吩咐道:“快去打聽打聽,這些人都是怎麼全往君花坊跑?”
夥計有點不把這個掌櫃看在眼裏了說道:“人家君花坊接了幾千匹的軍布生意,這邊城的染坊,一家分五百匹,獨不給我們家。”
“嗨,我說什麼事呢,軍布,不做好過做。”王掌櫃不以為然,往年也有征軍布,層層剝皮,到染坊手上,已全是渣了。
“這次可不同,這樣聽說是上麵直接下來的,給的價錢隻比我們染平常人家的布低了一點,但量大,而君花坊掌櫃說了,染料他們已經備下了,給大家的價錢比平時進貨低一成,這算下來,這幾百匹的布的價錢,隻怕還高過我們平時染的。”夥計想著這幾天別家作坊夥計抖瑟的樣子,就有氣。
“你這話是人家起哄瞎說的,還是當真的?”
“當然是當真的。”夥計搭吧著嘴。
王掌櫃將茶一飲而盡道:“你就信著吧,君子影瘋了?能有多少錢來墊下這個無底洞?”
夥計歪了歪嘴角,一臉不屑道:“我親眼看到人家把染料送來的,滿滿一馬車,還能有假?”
王掌櫃這才吃了一驚接著問道:“還有啥消息沒有?”
夥計想了想,又接著道:“昨天晚上我跟在金氏染坊做學徒的同鄉說,等這些軍布染完了,他們全都要入股君花坊了,以後沒生意就去君花坊均生意,以後都不用愁沒布染了。”
“是他們一家,還是所有的染坊?”
“除我們家,所有的都入股。”
“夫人下來沒有?趕快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夥計剛出門,就看見王夫人滿麵是笑的回來了,忙迎了上去,招呼道:“夫人,掌櫃的找您呢。”
王夫人隨口應了夥計,進了屋一看,王掌櫃正黑著臉,背著手來回渡步,心下一驚:“又咋了?”
王掌櫃停下身,一臉的怒氣,斥責道:“你天天說你娘家如何了得,那軍布的事,怎麼沒個有透個氣,通個風?”
“軍布?”王夫人心裏不自然了,“這往年,可沒少提,你哪次不把人說得白臉來,黑臉去的?到了後來,誰還敢跟你提這個?”
王掌櫃一瞪眼,盯著她說道:“快回你娘家打聽去啊,到底是咋一回事。”
王夫人一聽,提著裙子一溜煙的去了。
夥計站在門口,望著路口一輛輛馬車拖著高高的貨物,往這邊來了,雖然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到裏麵裝了些什麼,但這時辰估摸著也就是布到了,衝著裏麵喊:“掌櫃的,布來了。”
君子影聽了起身就往門外跑,那些掌櫃也忙捏緊了牌子,跟在他後麵跑。
到門口正好遇見花染香邁了進來,她手上還提了幾盒剛在桂香園買的桂花糕。
花染香看了看追在君子影身後麵色緊張的眾掌櫃,笑著道:“喲,都在呢?”
君子影懼內已經是在街坊鄰居中出了名的,隻要認識君子影的人就知道他是個“妻管嚴”,眾人當然知道這老板娘跺跺腳,君花坊的地就得震一震,見問,忙笑著應了。
花染香攔下他們道:“你們都別急,我剛才問了壓布來的長官,說到這門口還得有些手續,清點驗收,還有得耽擱的,你們先坐著,喝茶吃點心,這門口的事讓他帶著夥計去接著就行了。”花染香指了指君子影,接著又推了推他道:“你快出去吧,馬上到門口了,別忘了招呼人家也吃杯茶,吃口點心。”
“還是你想得周到,爹呢?”君子影從她手裏接過點心,遞給夥計。
“他老人家還在裏麵跟其它掌櫃的談天說地呢。”花染香邁進了門檻。
夥計忙扶了點心去門口候著,一邊吩咐小廝多備茶水。
君子影出門接布,花萬金招呼著眾掌櫃又坐了回去。
眾掌櫃的看君子影在門口太陽下站著,他們在裏麵涼快著,有點過意不去,但遇上這樣事事為別人著想的東家,這心裏卻是舒坦。
花染香過隔壁看了還在裝修的鋪子,把裁布的案台試了試高度,倒是滿意,隻是這麵子不夠光滑,怕勾了布,要他們細細的再磨上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