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宣布解散，韓無際懶散地跟在眾人後麵，手臂卻被人拉住了。他回頭見是她，傲氣熏天地抬高下巴，“幹嗎？還想和我相親嗎？”
長得帥還真以為自己就是萬人迷了？費煙波沒好氣地翻著白眼，指指他腳上的皮鞋，“把這個換掉，運動鞋、板鞋、休閑鞋，隨便穿哪種，就是不要穿皮鞋。”
他雙臂抱懷傾身上前，耷拉著眼皮睇著她，“怎麼？怕我太帥了？讓女病人、女醫生和護士姐姐們全都圍著我轉？”
“我怕你隻能來實習一天，第二天就要坐輪椅。”不理會她的好意，日後有他好受的。
費煙波昂首挺胸，開始住院總辛苦的一天。
住院總顧名思義就是總住在醫院裏的醫生，普外科的任何事，費煙波都需要參與，包括那個實習第一天就讓方主任看不順眼的韓無際。
費煙波受不了地把他從方主任辦公室裏領出來，受不了地瞪著他，“你真的是來實習的嗎？居然跟普外科的主任兼主任醫師頂嘴？！”
韓無際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回嘴：“我隻是告訴他，我是來做實習醫生的，不是來替他輸入病例報告的。”
“你應該知道，替指導老師輸入病例報告是實習醫生的工作之一。”他六年的醫學院生涯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混過來的？費煙波鄭重警告他，“除非你想現在、馬上被趕出醫院，否則從這一刻開始，我說什麼，你乖乖做什麼。”
韓無際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照做就是了。”反正隻要堅持一個月，一切就了結了。這一個月裏，他努力撐下去就完了。
他轉身就要回辦公室敲那些病例報告，卻被她叫住了：“中午一點了，你還沒吃午飯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幹嗎對我這麼好？”他有點疑慮地斜著眼看她，“我們隻是相過一次並不成功的親而已，為什麼你擺出一副我是你罩的姿態？”
這男人是屬孔雀的嗎？驕傲得嚇人！
費煙波徑自往頂樓的醫院餐廳走去，隻丟下一句：“吃不吃隨便你。”
他剛想拒絕，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亂叫起來。緊趕了幾步跟在她的身後，他的嘴巴繼續放肆：“我給你機會，讓你帶我去參觀醫院餐廳。”
停下腳步，她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中學的時候不覺得你是這麼自大的人啊！”
“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
他一句還一句，毫不示弱。跟中學時那個謙和有禮，深受女生歡迎的韓大少爺判若兩人。
忙了一整個上午，費煙波又餓又累，她買了米粉肉、糖醋排骨、香熏雞翅，還要了兩大碗米飯。坐在她對麵的韓無際麵前隻有一小碗粳米飯、一碟青菜、幾片黃瓜和一顆蘋果。
“你真的是女生嗎？”
“你真的是男人嗎？”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而後愕然地望著對方。
費煙波把米粉肉往嘴裏塞，卻依然塞不住她的話，“在醫院實習，吃了這頓不知道下頓是什麼時候，你吃得這麼少，會體力不支倒地的。”
“你吃這麼多，在你還沒有當上主治醫師之前，你會先變成肥婆。”嚼著那幾片淡而無味的黃瓜，他的鼻翼間充斥的卻是糖醋排骨的味道。真香啊！細想起來，他已經有多久沒吃過肉了？
費煙波趁著吃飯的工夫把話跟他交代清楚：“方主任不僅是普外科的主任，還肩負著醫學院教授的工作，你在醫學院應該上過他的課。他不在醫院的時間，由我擔負起你的指導老師工作。下午跟我去看幾個病患的情況，晚上跟我值一個大夜班吧！”
那豈不是二十四個小時都要跟她泡在一起？韓無際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故意給你自己創造機會，讓我時時刻刻對著你？”
默默看著他一分鍾，費煙波誠懇地點了點頭，“我的心思全被你看出來了？那可怎麼辦呢？我也不再兜圈子了，你就趕緊吃完飯跟我去病房吧！”
可惡！她故意的。
她是機器人嘛！三個小時了，她在病房裏來來回回轉了三個小時，都沒有讓自己的腳離開過地麵，她不累嗎？
她不累，他的腳可受不了了。
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後，他感覺到自己塞在皮鞋裏的腳已經腫了。於是，普外科的病區裏，女病患和護士姐姐們就看到一個腿腳有問題的大帥哥跟在個子小小的住院總身後。
她到底還要走多久？
絲毫不理會身後的詛咒聲聲，費煙波領著五六個實習醫生來到新入院的病患跟前。看了下診斷報告，她開始下醫囑，幾個實習醫生同時拿起筆在醫生日誌上做記錄。
“217號床的患者一年前因為胃癌做了部分切除手術，一周前出現胃痛症狀，經胃鏡檢查診斷為膽汁反流性胃炎，考慮到曾有胃癌史，所以安排住院治療。對於這類因胃癌引起的繼發性胃炎，用藥如下：胃複安每次10毫克，每日3次，口服，促進胃排空減少膽汁返流。氫氧化鋁凝膠每次10毫升，每日3次，口服，可結合膽鹽保護胃粘膜。泰胃美每晚0.8克，口服。雷尼替丁每次150毫克，每日2次，口服，可抑製胃酸保護粘膜減少疼痛。另外根據情況，采用苯並咪噻、氯呱酮促進蠕動減少返流。這個病患就交給……”她回身看了正倚靠著病床歇腳的韓無際，“就交給韓無際實習醫生負責吧！”
“什麼？”
不僅是韓無際，連他身後的那幾個實習醫生也驚呼出聲。還有個滿臉爬著青春痘的實習醫生不服氣地嘀咕起來：“他連醫囑都不做記錄，病人交給他，一定會出錯。”
是嗎？韓無際掃了同學一眼，嘴巴一張開始背書：“217號床的病患診斷為膽汁反流性胃炎，用藥如下：胃複安每次10毫克，每日3次，口服。氫氧化鋁凝膠每次10毫升，每日3次，口服。泰胃美每晚0.8克，口服。雷尼替丁……”
他一字不差地把費煙波剛剛做的醫囑全都背了出來，看得其他同學目瞪口呆，就是因為記不住醫囑所以他們才拚命拿筆將住院總的要求一字不落地記下來，沒想到韓無際這個心不在焉的小子居然全記在腦子裏了。
麵對眾人吃驚的表情，韓無際禁不住大放厥詞：“別小瞧我，我過目不忘。”不就是一個得了膽汁反流性胃炎的病人嘛！他搞得定，指指那個病人，他向眾人，包括費煙波宣布：“這個病人由我負責，你們就放心吧！”
會放心才怪！
結束了病區的工作，費煙波讓實習醫生們去整理今天的醫囑，自己則悄悄地跟在了韓無際的身後。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家夥一聽說解散，就衝進了更衣室，準備換衣服回家。
八成忘了晚上值大夜班的事。
她推開更衣室的門，韓無際已經脫掉了上身的全部衣物。看見她，他吊兒郎當地握著皮帶氣定神閑地瞅著她，“你還真的對我動了心啊？這麼迫不及待地來找我，都追到男更衣室了？”
她沒工夫跟他胡扯，在方主任回來之前，她提醒他好自為之：“就算你的頭腦再怎麼好使，記憶力再怎麼超強，也要做出很認真的樣子。要不然別說帶你實習的指導老師不會放你過關，就算是實習醫生之間，你也很難融入其中。為了你這一年的日子能輕鬆點，即使是做做樣子，也跟其他實習醫生一樣，查房的時候乖乖記下醫囑。”
韓無際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顯然不打算接受她的忠告，“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想當醫生，混完這一個月就萬事大吉了。”
她就奇怪了，中學時的韓無際勤奮又努力，謙和又守禮，幾年不見他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想當醫生，你幹嗎考醫學院，幹嗎來實習？”
“又不是我要當醫生，是……”他欲言又止，差點露餡，“總之，我會自己看著辦的，你先出去吧！”
沒有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答複，費煙波靠著更衣室的衣櫃怔怔地望著他，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
韓無際可不是任人擺布的主，解開皮帶，他這就準備脫褲子了，“你還不走嗎？想看我脫光光？”
他挑釁地晃動著肩膀，她卻留意到他的背，結實的背部光潔一片，一點細小的疤痕也沒有留下。
“你的背……”
他的背？他知道自己的背部線條堪稱完美，韓無際禁不住調侃她：“怎麼？覺得我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看得不想走了？要我繼續脫下去嗎？”
他的身材的確是太好了，一點疤痕也沒留下。看著他一副要脫掉褲子，等著嚇她一跳的樣子，費煙波如背書一般平靜敘述：“你可以繼續脫下去，下麵不外乎是男性生殖器。一般來說亞洲男性的****在非****狀態下有四點五到八點六厘米，****時為七到十六厘米……”
他的臉“轟”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子，迅速拉上長褲拉鏈，穿回襯衫，他對著她怒吼：“我不換衣服照樣去夜店。”
“你要去夜店？”費煙波再一次地提醒他，“別忘了，晚上你要跟我一起值大夜班。”
“我才不要把我的時間浪費在這滿是消毒水味的醫院裏呢！要是想念我，咱們明早再見吧！”他故作可愛地向她擺擺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電梯，在她追上來之前關門。
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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