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忽忽,我迎來了第一次模擬考試。
一模的成績,使我看到了半學期的癡迷。雖然,我還是第二,雖然我還是比他少五六十分,我清醒了許多這東西大概也如潮漲潮落吧。我流著淚,把一本寫滿了芒唐和哀傷的日記本化為火燼,我狠勁地咬手指,直至一股鑽心的痛。半年了,我真是太累了,太倦了。我重心調整了自己,希望能在死胡裏豎一根梯子。或許是因為我刻意的防備,我們的話很少,顯得很生疏。不過我已不在乎了。
五月初六是我的生日,疲於高考的姐妹們在一起喝了三塊錢一碗的拉麵算過了生日。第二天,他突然說:"昨天你生日我給忘了,今天買朵玫瑰花做補償吧。"我不加思索地說:"瞎扯吧你這家夥。"沉默……晚上都十點半了,聽人說他找我,跑出動一看,果然是他。"送給你,遲到的生日禮物。"硬硬的,是本書,還有一束花,"不會是玫瑰吧。"默認讓我的眼睛失去了功能,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激動。"這是幹什麼,何必呢?"沉默……回到宿舍,躲在蚊帳裏,端詳那些東西。果在是一枝玫瑰,帶著隱隱的香味。我扔在床邊,書厚厚的。
他已包了書皮,且十分費心,精致。用的是一張掛曆紙,下麵空白,反麵是副風景畫,是我倆都欣賞的山高水長的那種。"考完了試,一定要拆開書皮看看他怎麼辦的。"書是心儀已久的,泰戈爾的《飛鳥集》。我的心熱乎乎的,沉默了半年的朋友啊,謝謝你還記得我。那一晚,我枕著幽幽的書香和花香,我沉沉入睡。
我沒有心力把這件事向別處想,我的心已經冷了。第二天再見他時,我笑了,開心地笑了。
而他,我驚奇地發現,在未留意中,憔悴了許多,深沉了許多。已經"顯山露水"的年輕人終於遭到了班主任的強中幹涉,但卻依然不屈不撓。我開始慶幸自己能人漩渦中走出來。高考,像陣龍卷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當我得知我終於取走了他的第一時,一種難言的悵惘湧上心頭。他本該是第一,卻取代了我的位置。
我又一次迎著初升的朝陽,看到他燦爛的笑容。他還是那樣意氣風發。"久違了。"我心裏默默地感歎,我是專程來母校找他的,高考一役,也讓所有的人扼惋歎息。而今,他打點行囊又一次跨入高三,我拿出那本包有書皮的《飛鳥集》他一怔,我說:"暑假時,一時憋悶,想學學你包書的技術。他歎了口氣。沉默……
"好好幹,明年這時候,你一定要親自教我包書,我等你。"他驀地撥起頭:"好,我還有機會,明年見!"他轉身離去,剛剛被他緊握的手立刻感到一絲涼意。朝陽給他籠上一件金色的外套。看著他漸行慚遠,我心中充滿了力量,我又想起暑假時第一次拆開書皮時飄落的那張精美書簽,幾行蒼勁小字:
"悶了很久,我終於鼓氣,有人說我與文藝部長如何,但我清楚我心中的女孩,她沉靜睿智,有思想,有頭腦。她近在咫尺,有時卻遠隔天涯,我心中的女孩,你相不相信緣份,你記不記得那隻足球,這束玫瑰花你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