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語羨醒來的時候,身體還是有些無力,好像自己像一團棉花一樣,輕飄飄隨便一陣風就能帶走了。恍惚間回憶起昏迷前的種種,好像是莫玄奕將自己抱走,喂了藥……
可是,莫玄奕明明那麼恨她,怎麼可能會救她?明明就是他一手將自己推到深淵深處的,又怎麼可能後悔然後施出援手?
她無奈搖搖頭,對著自己這天真的想法覺得可笑。
身子乏的厲害,口渴,手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一偏頭,旁邊的畫麵讓她愣住。
莫玄奕。
他正坐在椅子上,寬袍未能遮擋住他分開的一條腿,修長,筆直。雙手懷抱胸前,身子微微後靠,挺著身板,就這樣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濃鬱的劍眉依舊緊蹙著,立體冷酷的五官間那抹淩人的氣勢都不曾斂去一點點。
許是常年征戰沙場,這樣的男人請略性太強,連睡覺,都不曾放下防備。
不知道這十年他是如何辛苦度過的,這樣想著,她心裏不自覺多了幾分心疼。
簡語羨就這樣躺在床上歪著腦袋看他,不知不覺有些出神,陽光輕輕從外麵投射進來,打在他身上,恍惚的希望時間就此停在這裏。
對於這個男人,簡語羨也有隻這種時刻,才能貪心地多看兩眼。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他忽然睜開眼睛,她才回過神來,毫無征兆,連避開的機會都沒有,四目就這樣對上,彼此皆怔。
莫玄奕的眼神,幽深了許多,情緒確實不辨分明。
“你醒了。”他皺著眉頭,聲音依舊冷冰。
簡語羨輕輕“嗯”了一聲,張了張嘴,才發現嗓子啞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莫玄奕看著她有些幹裂的嘴唇,皺眉,起身,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床邊。
“說一句你要喝水能死麼。”他在她眼裏,難道可怕的連一杯水都不給她喝?
簡語羨沒有說話,撐著身子起身,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全部喝光,抹抹嘴,聲音微如蚊呐:“還要。”
莫玄奕的眼神微微緩和不少,起身,又幫她倒了一杯水。
看著她喝完。
“傷口還疼麼。”忍不住,多了句嘴。
簡語羨發愣,她是還沒習慣被莫玄奕關心,畢竟從相遇以後兩個人一直都是劍拔弩張,恨都很不夠的關係。
隻是他們都沒意識到,沒有愛,又何來的恨?
就是這短暫的發愣,讓莫玄奕心裏竄出一股火來,他覺得是自己多此一舉了,關心這種冷血的女人,她一定會在心裏笑話他太蠢的。
“你覺得我很可笑是吧。”莫玄奕忽然冷冽的臉,終於揪著陷入回憶的簡語羨回到現實。
其實有那麼片刻的恍惚,她以為從前那個寵她上天的男人回來了,他關心她,心疼她,不準任何人欺負她,可是很快她就恢複清醒,十年前的騙局,早就結束了,她和他之間的所有感情,也都不可能回去了,亦沒有現在和將來。
他們不同道,不可能共同走。
想到之類,她心硬了硬,發笑:“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這四個字觸及莫玄奕的底線,是嗬,他一直都蠢,否則也不會十年前被她玩弄於手掌,十年後還會心軟可憐她!明明是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明明是她毀了自己的未來人生,而現在,他又在奢求什麼可笑的事情?!
原本他抱她回來,看著她睡著,心裏還抱著一絲試探和希望,但卻忘了她一貫這樣冷漠無情,四個字,刺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而簡語羨仍在繼續:“謝謝你救我出來,但別妄想我對你心存感激,更別希望我會為你做什麼事情。”她過於虛弱,話說到一半連連喘息幾聲,才能繼續:“你若後悔,現在大可以殺了我,以絕後患。”
“簡語羨!”莫玄奕起身,麵上戾氣深重,長指用力掐著她的下顎:“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每個字,都像是唇間咬出來的,他越來越用力,看著她痛苦難耐卻拚命隱忍的表情,呼吸粗重地開口:“我隻是覺得那樣死去太便宜你了,對於你這等玩物,我還沒有玩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