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繁,我祝你長命百歲,且孤獨終老。”
莫玄奕對簡語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都隻有還未成年。她的身份被曝光,而莫家也遭人陷害一夕落破,莫家人將所有罪責都壓在簡語羨的身上,即便她什麼都沒有做,即便她知道這都是貴妃娘娘的主意,她仍是一次不解釋。
坦然麵對莫玄奕的所有恨意。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大雨傾盆,莫玄奕拿著匕首闖到宮裏, 敲響她臥房的門。
開門,少年淩厲的眼神惡狠地瞪著,背後電閃雷鳴,他血紅著眼說出那句話,然後用刀刺了自己的心口。
他說要她記得,這一切都是她給的,總有一天,他會變變本加厲討回來。”
那個場景常在午夜出現在簡語羨的夢裏,她驚叫著醒來,滿身大汗,心顫不已。
如今,還是如此。
簡語羨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整個人都像一團輕飄飄的棉花,沒有力氣,身上的傷口還撕裂般的疼痛。加上剛才噩夢,身上有些冷汗,刺得傷口更是疼痛難忍。
“呃……”忍不住呻吟,卻讓一直在旁邊椅子上坐著的莫玄奕皺著眉頭起身,走到她床邊,坐下看她。
“疼得厲害?”
簡語羨窩在綿軟的雲被裏麵,呆愣著看著他,好像做夢一樣。那個麵對她,眼神裏沒有殺氣,沒有敵意和恨意的男人,真的是莫玄奕嗎。
他還會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嗎?不可能了吧,他不會像十年前那樣事事寵著自己了,那時他是將軍公子,皇上極寵愛的孩子,所有人都圍著他轉。那是的簡繁隻是個無家可歸的宮女,被送到莫府報恩,就這樣相識,卻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
人人都知道,莫家的小兒子。小小年紀就心有所屬,恨不能昭告全天下說他長大以後要娶簡繁為妻。
可笑的是,他那時候有多高調,莫府敗落以後就有多心酸。
那變成他心裏最無法觸碰的地方,一旦提起,就覺得有無數人嘲笑他,玩弄他,可憐他。
後來莫玄奕請命駐守邊疆,一去十年,從未再歸。
莫玄奕就坐在床邊看著,見簡語羨目光空洞,眼神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心裏有些不安,抬手,輕輕放在她的額頭。
歎息著:“還是有些發燒。”
忽然落在額頭的那抹溫熱,讓簡語羨渾身一顫。
“莫玄奕。”她試探著,輕聲叫他。
“嗯。”他也低聲回應。
她看著他,又不說話了。
他皺眉:“是不是疼的厲害?”他又問了一遍這句話,因為聽郎中說,把她從雨地撿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丫鬟幫她換衣服才看清,她身上新傷舊傷,沒有一處好地方。
這十年,她過的很不好。
簡語羨卻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從來不知道疼。”莫玄奕忽然拋出這麼一句話,語氣奇怪。
簡語羨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流入一股悲傷。
“你還不是一樣。”
莫玄奕有些猶豫,停了幾分,還是開口:“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隻有丫鬟形容的句子,說的那麼嚴重,心口悶著,不看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