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守衛的兩位士兵麵無表情地朝他行禮。
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去離營帳遠一些的地方。
撩開布簾,才覺營帳隻點了小小一支燭火,墨千夏身著薄薄的白衣,身上蓋了薄被,正側臥在榻上,閉著眼睛熟睡。
他輕輕來到她身旁,彎腰坐在了榻上。
她臉上的淚痣在此時看來尤為地深。
自她很小的時候,他便見過她午睡時的摸樣,那個時候整天黏在自己身旁的小丫頭,如今卻已是如此奪目的女子。
他靜靜注視著她,想起剛剛她在營帳裏與他的針鋒相對、失望心死的摸樣,仿佛還曆曆在目。
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目送她一身紅綢站在其他男人身旁,他又承受的是何等激濤?
十四年,癡心守候、處處容忍克製,如何能比左夕弈少上半分?
是他怯懦、是他顧慮太深,左夕弈直白明確,可他卻永遠旁觀一邊,十四年執著守著自己的心意不曾與她相提。
誰又能知他一生所求,便是平定山河後,與她攜手安度此生。
想得入神,他身還未動,卻突然感覺到一雙細嫩的雙臂圈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往下帶去。
隨即,柔軟的櫻唇便貼了上來,落在他薄削的唇邊。
他目光裏含著驚濤巨浪,卻隻望進她專注眷戀的雙眸中。
她身上獨有的香味,她柔軟的身體……每一樣,都足以讓他失去理智。
他正經曆此生最難的一場抉擇。
墨千夏仔細地看著他冷峻的臉龐上蘊含的掙紮,彎唇一笑,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帶向她白裙的裙帶處。
“隻願君心似我心。”
她在賭,賭他是否會要了她。
也賭他……終究不會再錯過她第二次。
良久,他眼底恢複平靜,卻又蘊含著炙熱的噴張,她未及思量,便被他壓附在身下。
他從來冷靜漠然的眸子裏,是對命運與她的投降。
“定不負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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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度纏綿,她倦得身子都無法動彈,卻還是像在懼怕擔心著什麼,五更不及便醒轉了過來。
榻上身旁沒有人,她心裏一驚,一下子從榻上坐起。
“醒了?”抬頭一望,便見他正鬆鬆垮垮地穿著一件青衣,低頭在紙筏上寫著什麼,側臉上亦帶著歡愛過後的慵懶。
“來。”他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含著淡淡的笑。
她身體酸痛,見他沒有像自己擔心的那樣纏綿後便後悔離去,心中情緒洶湧,眼底更泛起酸脹,隻是坐著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他長長輕歎一口氣,放下筆,走到榻前,將她整個人抱起在臂彎裏。
“疼麼?”走到長椅前,他坐下,淡淡問她。
她搖了搖頭,手指把玩著他的衣袖,欲說還休地看著她。
他亦望著她,望著她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嬌美,薄唇便漸漸有了很淡的笑意,“不怕,我不走。”
“當真?”她靠在他肩膀上。
“嗯,”他目光一收,眼底深邃沉冷,“就算淪為天下笑柄,皇室羞恥,就算……與十二弟爭鋒相對,我定再不負你。”
他話語剛落,她的眼裏便迸發出無比奪目的耀眼與光芒。
“夏兒,”他似是無奈,卻又是滿腔無可掩藏的情深,“我糊塗了十四載,委屈你如此。”
“不委屈,”她笑,“師承於你,卻青出於藍地勇敢無畏,你應驕傲才是。”
他隻是搖了搖頭,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額角。
“將軍!”營帳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呼,隨即是“噗通”下跪的聲音,
“稟將軍,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