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3)

怪不得他敢應戰!原來是自己小看了他。

雙雲仍在報棋。隻是白子落下後,每到嘉容一方的黑子之時,中間間隔便開始慢慢拉長。

嘉容的鼻尖漸漸沁出了細汗,顧不得擦拭,聚精會神地盯著棋盤。

皇帝的臉色,這時候終於開始輕鬆了下來,隱隱露出自得之色。

等著她落子的時候,他開始盯著她精致的眉眼看,看得目不轉睛。

等下,要如何享受來自於她的侍寢?

他的目光漸漸從她的眉眼下落,落到她沁著細碎汗光的鼻尖上,往下是櫻紅的唇瓣,再下去,是她線條柔美的修長脖頸,玉白一片,可以想象,再下去的身子肌膚,倘若被剝光了袒露在自己眼前,該是如何一副動人心魄的錦繡春光?

他的視線最後定在她胸口被衣衫包裹的那處隆美豐盈,微微入了神。

“皇上,該您了——”

雙雲已經報過了黑子方才的一手,見皇帝陛下久久不動,小心地出聲提醒。

皇帝如夢初醒,終於收回目光,隨意掃了眼棋枰,摸了枚白子,落在了中央天元之上。

嗯,再十幾手,就該收地了,然後——

他再次看向對麵的她。

嘉容見他入彀,不動聲色,繼續落子。

再幾十手過去,觀看棋麵,局勢卻已經大變。白子雖角邊盡占,卻大多被黑子壓得龜縮於三線之下,而黑子卻已經圍起了綿綿大勢。

若無意外,這一局,必定是以黑子撒下綿綿密網,四麵埋伏,令原本氣勢洶洶的白子深陷絕境而告終。

皇帝陛下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從美人誘中掙紮著回過了神,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棋枰之上。隻可惜大勢已去,麵對黑棋後發製人,連連丟城失地,在黑子最後一記絕殺之後,再也無力回天。

這一盤對弈,足足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之久。從戌時一直持續到亥時深夜。

雙雲仔細數過目後,麵對臉色鐵青的皇帝,戰戰兢兢地道:“黑子以一目半勝。”

嘉容長長籲了口氣,握拳輕輕捶了下自己略酸的後腰。見雙雲報完目,頭已經叩在了地衣之上,顯然是極為害怕,便對她溫和地道:“你下去吧。辛苦你了。”

雙雲磕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忙退了出去。

“陛下,承您的讓了。”

嘉容見對麵男人還那樣坐著不動,極力不讓自己現出半分的愉快之色,隻是望著他,很是誠懇地來了一句收尾。

~~

棋品如人品。這話真的不錯。

這個男人,他現在就算登頂人極了,骨子裏,還是從前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混混。

毫無風度可言。

麵對自己的誠懇收尾,他的臉色竟然愈發難看了,忽然呼地一聲,從地上一躍而起,站直了身後,俯視著她,冷冷道:“今晚算我輸了,明晚繼續。”

嘉容大驚,方才因了一場鏖戰而致的疲乏不翼而飛,跟著從地上起來,極力辯道:“我在開棋之前,就已經說得清楚了。你輸了便是輸了,如何還要耍賴?”

皇帝哼了聲:“你隻說倘若我能贏你,你便心甘情願和我睡覺,可沒說一局定輸贏,我哪裏耍賴了?你等著便是!”說罷拂袖轉身,一把揮開攔住了自己的那幅綠玉珠簾,頭也沒回地大步去了。

人走了,珠簾還在劇烈晃動,抖得瑟瑟有聲。嘉容立著,定定不動。

她倒沒留意到他與元宵那晚送她回來時的說話方式一樣,自稱從“朕”變成了“我”,除了他的無賴,讓她倍覺刺耳的,還有他脫口而出的那句“和我睡覺”。

這個可惡的逆首,越來越肆無忌憚本性畢露了。

嘉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憤之下,連耳朵根都要燒起來了。

~~

片刻之後,阿霽和雙雲等人重新入內,默默揀拾著棋枰上的黑白棋子。阿霽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坐在邊上一語不發的嘉容。

嘉容的情緒,漸漸已經有些定下了。

這賊廝,棋風雖偏,卻過於激進,一旦激進,就容易留有破綻。回憶方才一戰,起頭自己落於不利,主要還是因了第一次遭遇如此怪異棋風的對手,開頭不適,加上又有些輕敵所致。等下再細細揣摩方才那局棋,研究他的下手習慣,以自己的棋力,到了明晚對弈之時,尋其破綻、以柔製剛,勝算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隻是到時,一定要牢記今日教訓,先講好條件,省得到時候他又耍賴。

嘉容抬頭,對著阿霽等人道:“棋局不要收拾了,擺著吧。你們出去,我晚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