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榕樹群後,竟是一塊稀爛的沼澤地!
這塊地方,被厚厚的各種草覆蓋著,倘若不是這樣一腳踏了上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腳下竟是一片隱藏了無限殺機的噬人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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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臉色微微一變,覺到自己雙腿在泥漿中迅速下沉,已經不可能憑了己力從裏拔出腿腳了,立刻將還負在自己後背之上的嘉容放下,改為橫抱,然後高高舉起,奮力朝著方才踏腳的實地方向擲了過去。嘉容被他投在了實地之上,抬頭望去,看見他因了方才這個動作,身子下沉得更為迅速,轉眼,泥漿便沒到了他的腹部。
嘉容大驚失色,幾乎是下意識地,立刻朝他伸手過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他遞手過來,中間卻差了半臂的距離,眼見拉不到他,他繼續下沉,這種時刻,她反倒冷靜了下來,壓住狂跳的心髒,轉頭往四下看,看見身後十幾步外的一顆樹幹側生出了一截長枝,飛快衝了過去,一把折下枝條,飛奔回來,把枝條伸向了他。
“好嘉容!”
他讚了一句,一把抓住了。
嘉容死死拽著另頭,他的下沉之勢終於止住了。
她定了定心神,咬著牙,正準備發力要將他扯上來的時候,腦海裏忽然掠過了一個念頭。
他毀了她的一切,是她在這世上最痛恨的一個人,甚至可以稱之為仇人。
從前,她想過如何才能殺了他。
就在今天,她還因為他的出現,在極端絕望和憤怒之下,甚至不惜縱身躍下了滾滾波濤,就是為了表示自己的反抗。
她不願再被他繼續強行禁錮子他身邊。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了。
她還拉著那根枝條,手卻開始鬆了下來。
男人的那隻手,緊緊抓著那根她方才遞過去的枝條,驟然失去了她的力量,他立刻繼續往下沉陷,很快,泥漿便沒到了他的胸膛。
他起先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她也望著他。
她看到自己投在他一雙眼眸裏的那個清晰映影,身形僵硬,一動不動。
他的眼眸之中,忽然現出了一絲奇異的神色。
“嘉容,你真的這麼恨我,想我去死?”
他這樣問她。
枝條啪嗒一聲,從她手中脫手而落。
他凝視著她。壯闊的身軀繼續飛快往下沉陷,泥漿沒到他下巴的時候,他朝她一笑,神情竟異常得平靜。
“我這一輩子,當過皇帝,也睡過你,就這樣死了,也值了。殷嘉容,你等著,下輩子,我再會來找你的……”
他的聲音消失了,泥漿已經迅速沒過了他的口鼻,繼而是頭頂。很快,平靜的沼澤草麵之上,隻剩下了那隻突兀的還緊緊握住枝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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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男人的手,曾一次次侵犯她,令她痛恨不已,也是這隻男人的手,把她從急流的水下帶上了岸,托住她的臀,讓她負在他的背上,一直走到了這裏……
她盯著這隻手,雙目酸澀無比,眼淚忽然如同決堤的水,迅速湧出了眼眶。
她猛地再次抓住方才脫手而出的枝條另一頭,咬緊牙關,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拉扯。已經被泥漿沒頂的男人,很快再次露出了頭頂。
她終於把他拉上了實地。
他從頭到腳,裹滿了泥漿,隻剩一雙眨動著的眼睛,還能看出幾分人的模樣。
她丟開了那根枝條,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與麵前的這個泥人四目相對的時候,看見他忽然朝自己咧嘴一笑,隨即大步而來,牙齒在滿麵泥漿的襯托之下,顯得愈發森白搶眼。
他一把抱住了她,隨即壓她在地,轉眼便被他在臉上抹了無數個沾滿了臭烘烘泥漿的唇印。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看著我死的,嘉容,你真好!”
嘉容尖叫著,極力躲避他那張滿是泥漿的臉時,聽見他在自己耳邊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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