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寂瀾在屋子裏呆站了足有五分鍾,突然覺得有點餓了。
在許同學的生活裏,就兩件事最重要,畫畫和吃。所以平常雖然穿的隨便戴的沒有,睡的是硬板床出門乘的是11路,但在與繪畫和事物這兩項相關的事物上,許寂瀾從不虧待自己。
而且她胃不太好,有比較嚴重的胃潰瘍,更是一點禁不得餓。
打開門,腳邁到半空還沒落地,許寂瀾就打了個愣。
那一腳又落回原地,許寂瀾很快回過神,看著麵前身高隻到自己大腿根的小男……孩,應該算是男孩吧?盡管頭上長著兩隻彎曲的青色犄角。
眼看小男孩兒臉色不善,緊抿著小嘴兒,一雙黑漆漆的大眼死死盯著自己,許寂瀾突然醒悟,這樣盯著一個身體有殘缺(?)的小孩子還挺傷人的。因此忙錯開眼,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問:“小弟弟……”
話剛開了個頭,那孩子頭一偏就躲了過去,自己伸出表示善意的那隻手自然摸了個空。再看小朋友的表情,顯然早已經怒不可遏:“大膽賤民!汝才是弟弟!”
許寂瀾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麵前孩子說了什麼,頓時啼笑皆非的說了句:“清宮戲看多了吧!”
小朋友的大眼短暫閃過一道迷糊的神情,很快又愈加憤怒的吼道:“若非汝將本尊強召出宮,吾何至落到此般境地!”
許寂瀾這次愣神的時間比上次還久,半天才憋出一句:“腦子壞了……”
兩人交流,許寂瀾對眼前的陌生小孩兒說的話基本靠猜的,雖然用詞冷僻晦澀的些,倒還不難懂。可換到小孩兒這邊,明顯對許寂瀾言語中的用詞多有不解,但“多”、“壞”這兩個字他總是明白的,再加上許寂瀾用那種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盯著他。更讓小男孩感到萬分屈辱,因此一怒之下也未及多想,小手一伸手指一抬,許寂瀾就後仰著飛了出去,一屁股摔在硬邦邦的木質地板上。
這邊許寂瀾剛勉強咽下到嘴邊的痛呼,門外的小男孩也在同一時間“噗通”一聲坐倒在地,緊皺著兩道小劍眉,看臉上那表情,比許寂瀾多疼了不止一點半點。
許寂瀾向來不是個脾氣溫馴的,但也不是那種能言善辯好與人爭執的人,因此很快扶著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門邊拎起小男孩兒的領子就往樓下走。
一隻手拎不起來,就換兩隻手一起,結果沒想到小家夥看著不重,拎起來的感覺簡直像個鐵秤砣。許寂瀾沉著臉色,一把橫抱起來夾在懷裏就往樓梯口走。誰知道此舉大大刺激了“小”男人的自尊心,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吼道:“汝!汝快放本尊下來!”
許寂瀾不耐煩的回斥了句:“閉嘴!”
深吸了口氣又補充一句道:“要不就好好說人話!”
小男孩兒臉色鐵青,飛快蠕動著小嘴兒,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許寂瀾剛下樓梯到一半,懷裏突然一輕。順著閃過眼角那道淡青色光芒往一層客廳一望,就見那小孩兒正抱著手臂,氣哼哼坐在乳白色的沙發上,怒氣衝衝瞪著自己。
許寂瀾耐心用罄,幾步走到沙發前,冷著嗓音道:“雖然你未滿十八歲,但我依舊可以告你私闖民宅。你的父母在哪兒,家裏電話號碼多少,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自己走出去——”
許寂瀾說著一指防盜門,卻因為看到大門緊鎖的時候微愣了下,很快又壓下心裏那份怪異之感,繼續道:“或者我送你去警察局。”
小男孩兒臉色比許寂瀾的還要難看,揚起小下巴,抱著手臂反唇相譏:“千辛萬苦頂著墜入阿鼻之險,將本尊強行召喚出宮,難道汝先下反悔了,想要將本尊強行驅逐麼?”
許寂瀾在小男孩兒說話的當口,已經將整個一層環視一圈,確定所有門窗都關得嚴實。再次聽到眼前人說出“召喚”二字,許寂瀾也漸漸冷靜了頭腦,喃喃出聲反問道:“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