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就見夏同學抱著手臂坐在舊沙發上,瞪著眼一臉肅穆的盯著電視機。

電視是許寂瀾走之前給他開的,還專門找了個愛放古裝電視劇的電視台給他。臨出門之前瞄了眼,即將播出的好像是什麼X漢天子的。

誰知道剛脫了鞋子,就聽那家夥瞪著眼朝自己抱怨:“這些人都是騙子!”

許寂瀾嗤笑了聲,自言自語的道:“誰說不是呢……”

結果她忘記了龍子大人過人的耳力,耳朵一痛,就聽那邊傳來一聲暴躁的低吼:“你明知是騙人的還讓本尊看!”

許寂瀾走了一路,也謹慎了一路,大太陽頂在腦袋上,再加上之前整整兩個小時都是站著走來走去,這會兒早累得跟什麼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天不吱聲。

龍子大人對此感到非常不滿,小手推了推許寂瀾的胳膊,粗聲粗氣的道:“喂!本尊在跟你講話呢!”

許寂瀾攤在沙發上不想動,一想到待會兒還要做飯,更是沒心成跟他廢話。

夏同學推了幾次搡了幾把無果,再次化身暴躁噴火龍,站起來在沙發上衝許寂瀾怒吼:“本尊在跟你講話,你區區凡人竟敢無視本尊!”

許寂瀾連捂耳朵的力氣都沒有,有氣無力的說了句:“這個時代,擾民也是可以告官的。”

因為特意選擇了龍子大人可以聽得懂的詞彙,許寂瀾的威脅很快收到成效,但龍子大人十分不滿因為眼下這副嬌小身軀,因此對於如此居高臨下說話的感覺非常滿意,一臉冷酷的繼續命令道:“本尊餓了!”

許寂瀾攤在沙發上不動。

龍子大人臉色微沉,盯著闔著眼的許寂瀾一字一句的道:“本、尊、餓、了!”

許寂瀾依舊沒挪窩。

龍子大人深吸一口氣,剛要咆哮,就聽沙發上那女人終於開了尊口,懶洋洋嘀咕了句:“如果再集齊和上次那些一模一樣的東西,能把你送回去麼?”

這次夏同學基本不是咆哮了,而是震天怒吼,是真的吼,完全不屬於人類發音部位能弄出來的巨大聲響。許寂瀾隻覺得兩邊耳朵一麻,回過神來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聾了。

眼前突然一花,就見那家夥一把撲在自己身上,俯視著自己咬牙切齒的道:“你休想!”

許寂瀾麵無表情的回了句:“我一直在想。”

夏同學抿緊嘴唇,漆黑的大眼定定看著許寂瀾,其中七分怒火滔天,兩分難以置信,還有一分……許寂瀾突然想揉揉眼,好像是委屈?

他突然從許寂瀾身上起來,坐到一邊,擼起來袖子露出手腕,漂亮的小手指頭指著那個血紅色的烙印問:“你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麼?”

許寂瀾見他有正經談話的意思,也強打起精神跟著坐起來,兩人肩並肩坐在沙發上,如果忽略之前狂風驟雨的爆烈氣氛不計的話,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是冷淡麵容如畫眉眼,瞅著還挺和諧的。

許寂瀾這次認真的凝視那個血紅烙印許久,還伸出手摸了摸,又很快抽回手,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塊烙印,竟然是灼燙的!

龍子看到她用那種類似關懷的眼神看著自己,撇著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不會燙到我。”

許寂瀾看著那個烙印,好像是一個字,凝眉看了許久,還是沒看出端倪。就聽龍子淡然出聲道:“是你的姓。”

許寂瀾半晌啞然。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了句:“對不起。”

她本來對這些召喚驅鬼什麼的儀式一竅不通,集齊所有勉力一試,寧可拚卻性命,就是為了還蔣致臨的人情債。她與他原本就非親非故,不想欠人一條命過這下半輩子,可不想蔣致臨沒救醒,又搭上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穿過來的遠古神獸,而且還跟自己結成了什麼連命之咒。

許寂瀾看了眼半垂著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龍子,問:“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會死嗎?”

夏黛溟緩緩轉眼,露出一抹冷笑:“有我在,誰敢要你的命?”

許寂瀾心間微窒,笑了笑道:“話不是這麼說。沒有人能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