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內容,也有點古怪。是一個五官長相很古典的女人,長發披散,渾身赤~裸,手裏拎著張鮮血淋漓的人皮。背景是灰色和暗紅色的,做了模糊處理,看不真切具體是在哪裏。而且他當時整個人的狀態也很奇怪,我站在他麵前,明明擋住他觀察的視線,他也沒發覺……”

許寂瀾斷斷續續講完,龍子卻沒有立即發表言論。沒過多久就到了醫院門口,許寂瀾從錢夾子裏掏出正好的錢給了司機,領著龍子一路往裏走去。

要知道醫院可以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個地方。每天都上演著無數生離死別,太平間更是陰陽兩界往來的一處重要媒介。死去的靈魂也好、過來迎接的使者也罷,在普通人來也沒什麼,頂多走到某個光線暗的轉角覺得陰氣重些,快走兩步也就過去了。可要是許寂瀾這樣雙眼能通兩界的人,事情就麻煩得多。

一路上因為有龍王大人壓陣,再加上胸口處的護身符帶來的精神慰藉,許寂瀾不僅沒有看到半個鬼影,且在心裏感到一種少有的鬆弛和慰藉。這種情緒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走進病房的時候,劉宛正拿著棉簽沾水擦拭蔣致臨的嘴唇。一見許寂瀾來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一邊熱情的招呼她,一邊要給她倒水。又瞧見身邊還跟著個樣貌出眾的小男孩兒,劉宛不禁一笑:“這孩子長得可真漂亮,是您弟弟?”

許寂瀾含混應了聲,眼見劉宛從自己背的雙肩背裏掏出兩根香蕉,忙擺擺手:“你別忙了,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說著看了眼牆上的鍾表,又說:“這也快十一點了。正好,小劉你去吃飯,我們在這兒待會兒。等你回來了我再走。”

劉宛仍舊將香蕉擱到許寂瀾旁邊的桌子上,又跟許寂瀾客套幾句。說了些蔣致臨這兩天的情況,但因為一切與往常無異,實在乏善可陳,隻講了幾句就交代完了。

許寂瀾自然又說了幾句天熱辛苦之類的慰勞話,目送劉宛拿起飯盒出了屋,轉眼一低頭,就見龍子正瞪著一雙烏黑大眼略顯慍怒的等著她。

許寂瀾摸不著頭腦,也不打算在醫院跟他開吵,所以幹脆從旁邊桌上拿過一根香蕉,塞進龍子手裏哄他:“吃過這個麼?挺甜的,對身體也好,嚐嚐。”

話剛說完,龍子小手一卜愣,直接將香蕉甩到一旁牆上。本來他力氣也不是正常小孩所有,所以香蕉經這麼一甩,幹脆連皮帶肉摔了個稀糊爛。

許寂瀾沒說話,繞過病床走到另一邊,撕了些衛生紙回來,裹起香蕉扔進靠門邊的垃圾桶。

收拾好這些,許寂瀾看都沒看龍子一眼,徑直望著病床上那個麵色蒼白的男人,開口道:“雖然我跟這個人也沒太深的交情,但他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最後一次把他自己都搭進去了。稀裏糊塗把你召喚到這個地方是我的不對,但我希望你不要遷怒於他人。”

許寂瀾直當龍子借由剛才她和劉宛的交談,將病床上躺著的這個人和她曾經提過一次的“蔣致臨”對上了號,進而將自己莫名其妙被召喚到這個異世的怨恨發泄到他身上,所以才說了以上一番話。

龍王大人此時正在氣頭,哪顧得琢磨許寂瀾心裏的彎彎繞,直接小身軀一縱,躍站到旁邊桌子上,怒氣衝衝看著許寂瀾道:“先是那個什麼留名,現在又來個留碗,這個連魂魄都丟了的倒黴鬼是誰我才懶得管!你這個死女人先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作何平白無故與如此多的男子有了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