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邊,那高大的漢子側身向身邊的人笑著說道:“周師兄,你說我們這回去,能不能遇到峨眉派那幾個妞兒?”

那人身形瘦削,貌不驚人,斟著酒道:“見到了又怎樣?那個梁映雪,最是一本正經,哪會跟你交談半句?”

“我可不想跟她怎樣,峨眉派有的是年輕姑娘!”

另一人嘿嘿笑道:“我覺得還是尹秀榕有味道,夠潑辣!”

那身材高大的漢子點頭道:“這次前去聽雨山莊,要是遇到七星島的人,可以趁機露上幾招,讓那群姑娘看看咱們衡山派的厲害,別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

其他幾人紛紛應和,嶽如箏聽到這裏,便回身掩住房門,邵颺詫異道:“怎麼衡山派的人也會知道七星島與峨眉派的事情?這消息就傳得那麼快?”

嶽如箏默默地搖了搖頭,走到桌邊坐下後才道:“師兄,我總覺得心裏很不安定。”

邵颺微微一怔,上前道:“你是太過辛苦了,那天離開黃山的時候,還遇到了七星島那幾個年輕人……如箏,其實我當時就想叫你不要出手,但你沒等我說話就衝了出去,自己都險些受傷。”

嶽如箏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聲道:“讓你為我擔心了。”

邵颺無奈地望著她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希望你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可是那夜見你重新出手,心中又很是緊張……。”他頓了頓,道,“如箏,再過兩個月,你就要二十三歲,你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難道就真的這樣虛度一生?”

嶽如箏愕然抬頭,似是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說到這個問題,但見邵颺目光專注地看著自己,她不由頗為局促地側轉過身子,低聲道:“師兄,你不用為我考慮這些。若是你有了喜歡的姑娘,就趕緊成婚吧。”

邵颺愣了一下,無聲地笑了笑,轉身便走了出去。

那群衡山弟子夜間也留於此客棧,依舊是罔顧他人,上樓時腳步震天。次日清早,邵颺與嶽如箏剛走出客棧,他們便也呼呼啦啦地牽著馬準備出發。有兩人一邊整頓行囊一邊還在議論七星島的事情,邵颺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不禁說了一句:“七星島的人早已離開聽雨山莊,各位可以安心了。”

“走了?”那兩人頗感意外,昨日那高大的漢子打量了邵颺一番,問道:“你是?”

邵颺淡淡道:“我隻是也剛從聽雨山莊出來罷了。”說完,與嶽如箏牽馬往前走去。

身後那幾人議論紛紛,有的還飽含失落,好似失去了出頭露麵的機會一般。

邵颺壓低聲音道:“我看這衡山派不過如此,聽聞衡山派原掌門當初想傳位於煙霞劍客藍柏臣,卻被他拒絕,恐怕藍柏臣也是看透了衡山子弟的不成器,不想接這爛攤子吧?”

“藍柏臣性格剛直,若是他做了掌門,定會好好整頓門風。”嶽如箏策馬而行,卻聽邵颺又隨意地說道:“說起來,藍柏臣與於師伯素有交往,當年他帶著唐門四小姐私奔出走,還是於師伯幫忙,才得以順利回到衡山。”

嶽如箏心頭一動,臉上表情未變,眼神卻略略沉了下去。邵颺並不知曉她因這話又想到往事,與她並肩策馬朝著廬州趕去。

這一邊的衡山弟子待結賬完畢之後,也上馬朝聽雨山莊方向而去。行至廬江縣城之外,寒風撲麵,眾人皆裹緊衣衫頂風飛馳,他們這群人並未依次前後分錯,而是三三兩兩橫行於官道,好在此時天氣陰冷,並沒多少行人經過。那身量高大的漢子因嫌雙手被風吹得生疼,便將右手攏在袖中,僅憑左手持轡,衝在當先。

離他稍後的大弟子周元喊了一聲:“盛泉!小心!”

那人朝後擺擺手,示意不要擔心。但就在他這轉身之際,自轉彎處有一馬車急速而來,其後有兩列青年騎馬緊隨,形色匆忙。駕車的青年避之不及,與這漢子的馬堪堪擦過,隻聽一聲嘶鳴,馬兒受到驚嚇後縱身一躍,那漢子急忙飛掠下馬,因地麵濕滑,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定。

衡山派眾人策馬圍攏,周元還未開口,那叫做盛泉的漢子已搶上前,衝著駕車的青年怒道:“你眼睛莫非瞎了不成?害的老子差點沒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