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剛剛安撫完馬匹,聽他出言不遜,便躍下車頭皺眉道:“要不是你橫衝直撞,又怎麼會這樣?”
“我們那麼多人在趕路,你不會讓開點?!”盛泉嚷著,一舉手中佩劍,雖未出鞘,卻直指那青年。其他人也紛紛下馬,聚在馬車之前,擋住了去路。
原本緊隨於馬車之後的幾名年輕人見狀,不由得策馬上前,這時車簾一挑,一名青衫少女探出身子,正是當日在聽雨山莊出現的侍女丹鳳。
她粉臉緊繃,盯著那叫做盛泉的漢子,不滿道:“大道通天,各走一邊,你自己撞了上來,還想要動手不成?”
“小姑娘嘴巴厲害,要不要下來跟我較量一番?”盛泉瞥了一眼丹鳳,回頭向眾人道,“這姑娘倒也好看,就是年紀太小了一點。”
眾人哄笑聲起,丹鳳臉頰緋紅,一下子跳下馬車,那駕車的青年急忙攔住她,道:“還要趕路,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丹鳳哼了一聲,轉身想要回到馬車上,那盛泉卻來了勁,伸手便往她胳膊上拉去。丹鳳擰腰急閃,揮掌便擊向盛泉臂膀。盛泉看她身材瘦小,不放在眼中,也不加避讓,探手便擒向她手腕。
丹鳳手腕一轉,五指忽張開似爪,淡紅指甲倏然劃過盛泉手背,他未料這看似嬌憨的少女竟會出此狠招,竟被她抓得極重,不禁低吼一聲,換手出劍,直刺丹鳳心口。
丹鳳身形一轉,足踏車輪,長裙飄飄,倒掠至馬背之上。那駕車的青年手中長鞭疾舞,“啪”地纏向盛泉劍柄,兩相牽扯,互不相讓。
“你這是存心找茬了?!”丹鳳手掌一撐,斜坐於馬背上,朝著馬車邊那幾名騎手一使眼色,隻見寒光明晃,騎手們個個抽出背後雙劍,便要往前而去。
周元一見這陣勢,不禁一驚,急忙攔住自己這邊的人,又朝盛泉道:“師弟,收手!”
盛泉不但不聽,反而飛腿踢開那青年掃來的長鞭,身形縱起,手中劍直刺馬背上的丹鳳,口中還罵道:“小娘們,出手真是狠辣……。”
孰料他話音未落,隻見自車簾後飛射出一道寒光,這光芒皓白似雪,皎潔勝月,又透著絲絲陰寒,在眾人都未曾察覺的情形下已飛至盛泉肩後。
周元見狀飛身出劍,直挑那道白光,那白光本來已經要撞上他的劍身,卻在半空中猛地一沉,忽然間轉了方向。
周元急忙伸臂想要推開身前的盛泉,但剛一動身,那白光已無聲無息刺入盛泉腰間,盛泉哀叫一聲,仰天摔倒在地,身後的青年趁勢揚鞭便要卷向他的咽喉,此時馬車內忽有人輕聲說了一句:“回來。”
青年立即急速後退,長鞭帶著呼嘯之聲飛回他掌中。馬背上的丹鳳也身姿翩然,掠回至車前,倚門而立。
衡山派眾人一邊忙著攙扶盛泉,一邊罵罵咧咧,有幾個性急的不顧周元的阻攔便想要衝上前,卻被車邊的騎手以劍陣硬生生擋住。
周元平素言語不多,看似木訥,心中卻已然猜到對方的來曆。他緊握手中劍鞘,伸臂一攔身側的師弟,朝著那低垂的車簾望了一眼,提高了聲音:“周某沒猜錯的話,閣下來自於東海七星島?
車簾後的人沉默了片刻,隨後簡單至極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盛泉被眾人攙扶著勉強站起,饒是再逞強也抵不過傷處劇痛,他滿臉冷汗,說話聲音都變了:“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七星島的,難怪這樣鬼鬼祟祟,隻會暗箭傷人!”
他這話一出,七星島的部屬均麵帶怒色,丹鳳早就對他不滿,見他已經受傷還不改脾氣,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論。她剛要舉步,馬車內的人隔著青紗窗子向她低聲道:“不要耽誤時間,我們走。”
丹鳳憤憤不平地瞪了盛泉一眼,扭身回到車前,輕輕一躍,坐在車簾前。那駕車的青年也後退一步,準備繼續前行。但衡山派眾人依舊攔在道中央,不肯退讓。
丹鳳挑眉道:“怎麼?你們還不肯罷休?”
周元看了看捂著腰間、臉色發暗的盛泉,朝車中的人沉聲道:“我師弟雖有些魯莽,但閣下未免出手太重,險些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