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幹什麼?”連珺秋既不解又不悅,站起身想問點什麼,回頭看看一直靜立於門邊的連珺初,又忍下了想說的話。
連珺初見連珺秋似是若有所思,不由走到她身後,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連珺秋省了一省,搖搖頭沒有直接回答。此時嶽如箏仍固執地以後背對著床外側,連珺初站了片刻,低聲道:“大姐,你能到屋外待一會兒嗎?”
連珺秋的麵容上籠了一層鬱色,她無言一笑,轉身出了房間。
連珺初聽得她關上了房門,沒有立即出聲,而是又靜默了一會兒。嶽如箏的肩頭微微起伏著,連珺初站在床邊,看不到她的神情。
“你能不能安分點?”他略微負氣地責備了一句。嶽如箏的身子往下縮了縮,肩膀卻還露在被子外麵。
連珺初見她還是那副樣子,好像聽他一開口,她就要用長久的沉默來對抗似的,不禁冷哂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你擺出這模樣,是怪大姐救了你,還是怪我不走?”
“我哪裏說是怪罪了?”嶽如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浮,但還是有著深深的執拗。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他盡力壓著聲音,也壓著心頭的怒意,“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已經受了內傷,不能亂動!你是用這方式故意來讓人不痛快嗎?”
嶽如箏猛然轉過身,臉上掛著淚痕,麵色淺白,手中的瓔珞被攥得幾乎要斷了一般。
“你為什麼總是把我想得那麼壞?”她的身子有些顫抖,帶著哭音道,“我剛才已經跟你解釋了過去的事情,到現在,在你眼裏,我始終都是心懷惡意的嗎?我救了你的部下,你說我是故作姿態!但是我走了,你又不放過我!現在連我躲著你,你都要說我故意讓人不痛快!連珺初,你是想要眼看著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嗎?”
“你現在豈不是也在胡亂猜測我?!”連珺初怫然,“我隻是提醒你不要妄動了真氣,你卻說是在逼迫你!”
“你那是善意的提醒?”嶽如箏眼裏淚光猶在,臉上卻浮著冷笑。
連珺初用力地別過臉,同樣冷笑不已:“你從來不明白!在你的心裏,我算什麼?”
嶽如箏臉色煞白,道:“你幹什麼說這樣的話?!”
“不是嗎?”連珺初一下子背轉過身,仰起臉,聲音亦有些顫抖,“三年前,發生了那麼多事,你在廬州和南雁蕩來來回回,我卻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不是有意騙我,可我現在隻覺得比以前還難受……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麼不值得信任,你情願自己去偷盜,都不願意向我說出一點點內情!”
嶽如箏聽他這一席話,隻覺心如刀割,手一鬆,那瓔珞便直墜於地,發出輕輕的響聲。
連珺初的背影微微一顫,隨即故意揚著聲音,用滿不在意的姿態道:“還留著過去的東西做什麼?那破貝殼本就一文不值,何必帶在身邊?!”
說完這番話,他竟側過身子,抬腳便意欲踢向地上的瓔珞。
嶽如箏忽然爆發出一聲哭喊,從床上撲起,用力推向他的肩膀。連珺初本來想要閃開,但見她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又停下了腳步。嶽如箏的雙拳重重地砸上了他的肩前,被藏在衣衫內的尖刺紮得掌心生疼,但她好像沒有知覺一樣,一味瘋了似的亂打亂踢。
連珺初咬著牙,用身體硬生生地將她擋在床沿。
“你要瘋就瘋個夠!”他閉著眼睛,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怎麼回事?!”房門一開,連珺秋驚愕萬分地衝了進來。見此情況,她快步上前,想要將嶽如箏按住,但嶽如箏歇斯底裏,連珺秋又不敢過分用力,竟一時拿她沒有辦法。
“珺初,閃開!”她一麵抓著嶽如箏的手臂,一麵回頭朝著連珺初喊。可連珺初始終繃著臉不動,任由嶽如箏發狠。
連珺秋麵對著這兩個狀如瘋狂的人,氣極之下扣住嶽如箏的肩頭,又朝著連珺初奮力一推,將他強行推得倒退了一步。
嶽如箏已經掙紮得毫無力氣,連珺秋架著她的臂膀,怒不可遏地道:“嶽如箏,你還有沒有良心?珺初跪在地上拖著你走了那麼久,雙膝上都是血,你竟然還要打他?!”
“別說了!”連珺初悲聲喊了一句,轉身便要出去,但那木門剛才已經被連珺秋順手關上,他隻能忍著痛彎腰,低頭咬著門閂往後拖。
嶽如箏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又是一陣絞痛,身上冷汗直冒,隻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