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他以往的執拗,連珺初還是堅持離去,想要去找到墨離要回神珠。之後的兩天內,他都沒有再來客棧。嶽如箏想叫人打聽他的下落,但邵颺竟也一直都沒有出現,反是衛衡帶人守在附近,據衛衡說,七星島的兩名部屬也均已離去。

嶽如箏怔怔地坐在床上,兩天以來,她隻覺度日如年。她不知道連珺初是否找到了墨離,或者是否已經啟程返回七星島,如果他真的就這樣走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後也再難與他見麵?

第三天,嶽如箏已經快要絕望。她握著那枚殘破的貝殼,甚至想要出去尋找連珺初的下落。可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

她又驚又喜,還未及疏整長發,隻聽門後的人輕聲喚道:“如箏,如箏?”

嶽如箏聽到這聲音心頭一震,驚愕道:“師傅?”

房門一開,肩披雪白鬥篷的江疏影走了進來,見嶽如箏倚坐床頭,麵容憔悴,江疏影不由心生酸楚,含著埋怨之意地道:“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嶽如箏欲言又止。

江疏影歎了一聲:“你不用解釋,我已經聽邵颺說了經過。”她伸出手去,按住嶽如箏的脈搏之處,臉色愈加凝重。

“你是在與連珺初碰麵後,被人打傷的?”江疏影沉聲道。

“是……。”嶽如箏惴惴不安,不敢望向師傅。

江疏影怫然不悅,“既然連珺初就在附近,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事發之後,又為什麼沒有立即為你療治?若不是邵颺回來稟報,你還要在外麵流浪多久?”

“他自己一個人很難帶我走。但後來遇到了連珺秋,是她為我化解了淤血。”嶽如箏聽出江疏影對連珺初的譴責之意,慌忙為之辯解。

“連珺秋?”江疏影一蹙眉,“她久不在江湖露麵,怎會也到了這裏?”

嶽如箏低聲道:“師傅,連珺秋她……已經被害了。”

江疏影更是大感意外,但見嶽如箏意態疲憊,也不便追根究底。她起身朝門外走了幾步,回頭向嶽如箏道:“我來的時候,藍前輩恰好未曾離開,便也來了這裏。”

說話間,門外腳步聲響,不一會兒,一身褐裳長袍的藍柏臣緊隨著江疏影來到房內。想必是在來的路上也早有耳聞,藍柏臣並未多問經過,隻是向江疏影詢問嶽如箏的傷勢。

江疏影沉著雙眉,向藍柏臣道:“我剛才搭了她的脈搏,隻覺陣陣寒意在脈象中遊走,很是奇怪。”

藍柏臣略一思忖,也為嶽如箏號脈,果覺這一股內力如若遊絲,起伏不止。兩人見此處人來人往,畢竟不可久留,當下由江疏影運功,藍柏臣照應,想為嶽如箏驅散體內的寒氣。

江疏影將內力緩緩注入嶽如箏督脈,卻覺掌心一寒,那股寒意竟反震回來,直接將她的內力吞噬殆盡。江疏影一驚,急忙收手,見嶽如箏雙眉緊蹙,似是在忍著劇痛。

“如箏,你覺得怎樣?”江疏影扶著她肩膀,讓她慢慢躺下。

嶽如箏額頭滲著冷汗,虛弱道:“身上又像針紮一樣。”

江疏影輕歎一聲,替她蓋好被褥,“你不要著急,等我們回到廬州,再替你徹徹底底地療治。”

說罷,她向藍柏臣示意,兩人出了房間。

待得到了隔壁房間,藍柏臣問道:“是不是她體內的真氣已亂,不能用尋常法子療傷?”

江疏影點點頭,臉色凝重地想了許久,末了低聲道:“柏臣兄,我感覺如箏所受的內力似是與神霄宮的心法有相似之處。”

“神霄宮?”藍柏臣一怔,“那不正是定顏神珠的來源之地?照你這樣說,墨離既然在三年前奪去了神珠,恐怕擊傷如箏的也就是他了?”

江疏影微微搖頭道:“兄長有所不知,神珠雖是奇物,卻也必須配合神霄宮心法,才能提升修為。墨離當初隻奪去神珠,那心法原本是由我大師兄邵景書保管,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經失蹤,想必是被連海潮取走。”

她見藍柏臣濃眉深鎖,便細細將往事講述給他。藍柏臣甚少過問江湖中事,此番聽得江疏影說起這些陳年往事,不禁慨歎道:“我隱居煙霞穀許久,竟從未知道印溪小築遭遇了那麼多波折。枉我與賀之頗有交情,真是慚愧!”

“我也是不想將本門之事傳揚出去,所以一直隱忍至今。”江疏影憂心忡忡,望著窗外,“那天墨離上門追查我於師兄的下落,我和你曾經也跟他再度交手,我覺得如箏體內的這股內力,與墨離的內力又有所不同。”

“這樣說來,我們除了尋找墨離問清真相之外,還得另找人手,盡快去請神霄宮的傳人為如箏療傷。”藍柏臣沉吟道,“隻不過神霄宮海瓊子上人雲遊四海,幾年都不曾回一次羅浮山,要想找到他,實在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