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海瓊子上人的眾位高徒也都在武功上頗有造詣,若是找不到他老人家,就隻能請求他們下山來一次廬州了。”江疏影說罷,秀眉微顰,似是在考慮如何能找到海瓊子。

她見邵颺自從回到印溪小築後便鬱鬱寡歡,料想他是不會願意再為嶽如箏奔波。而藍柏臣的那些衡山弟子也早已離開廬州,正在為難之際,藍柏臣忽道:“我覺得有一人應該可以前去尋訪。”

江疏影揚眉問道:“你是說?”

藍柏臣還未回答,聽到腳步聲響,衛衡正快步而來。

“來得真巧。”藍柏臣一笑,起身將衛衡帶進房間,將方才與江疏影商議的事情告訴了衛衡。

衛衡略一思索,道:“也好,我先探訪一下海瓊子前輩的蹤跡,如果實在打探不著,就隻能趕往羅浮山了。”說著,他又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江疏影,“這是我叫下人回山莊取來的靈芝,在她體虛之時服用,應該也能有點效用。”

江疏影本就對衛衡青眼有加,見他如此細致,心中頗感安慰。

羅浮山處於嶺南偏遠之地,距離廬州山水迢迢,衛衡在準備離開之前去向嶽如箏道別。他神色輕鬆,嶽如箏倒是很是不安,她想到以前一直對這個驕氣的少年不甚友好,此時卻要依靠他遠涉嶺南去尋訪療治之法。

衛衡見她神情委頓,不由一笑道:“你可不要多想,我本就耐不住寂寞,趁著這事去看看那傳聞中的仙山,說不定還能巧遇化外真人海瓊子前輩,學得一手好劍法,何樂而不為?”

嶽如箏被他的說辭引得微微笑了一下,但眉宇間的憂鬱之色仍未消除。衛衡起身出門前不忘調侃一句:“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何對那七星島的小子念念不忘——兩個人果然都是悲悲戚戚,莫非這才叫做冤家?但我記得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嶽如箏怔然,他卻已經帶著笑意,離開了房間。江疏影吩咐下人以靈芝為藥引,加以安神定性的配方,給嶽如箏服下,見她不久之後安睡過去,方才略微放心。

這邊衛衡回房收拾行李,卻忽聽樓下異常喧嘩,其間似有女子的嗬斥之聲。他抓起古劍,飛奔出房間,樓下已經吵鬧不堪。人群中但聽一個女子用脆生生的聲音叫道:“嶽如箏呢?趕緊叫她出來,還裝得害羞不成?”

江疏影和藍柏臣疾步走下樓梯,見原本寬敞的廳堂被一群穿著深藍勁裝的劍手擠得水泄不通,其他的客旅稍有遲緩,便被連人帶東西一起丟出了大門。那為首的女子一身素衣,頭簪白花,說是戴孝,卻又並不符合規矩。

印溪小築與聽雨山莊的下屬則擁在樓梯口,攔住了這群人的去路,好端端的客棧一時間變得宛如戰場,一觸即發。

江疏影麵帶慍色,走到人群之前,道:“我徒弟受了內傷,怎能下樓?你又是什麼人,在這裏肆無忌憚,有失體統!”

素衣女子推開身邊之人,側身坐在桌前,斜倚著桌子,好整以暇地道:“她不肯下樓,我就在這裏等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耐心?”又一勾手指,朝躲在一邊的老板叱道,“還不給本姑娘上茶?”

老板忙不迭親自去為這女子泡茶,江疏影抿唇掃視四周,見眾人的裝束,心中明白了幾分,強壓著怒氣,道:“若我沒看錯,姑娘又是從七星島而來的?”

“什麼叫又?”女子拿手指點了點桌麵,抬頭道,“果然我猜得沒錯,連珺初是不是也到了這裏?我四處尋他不著,就知道有嶽如箏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他的蹤跡!”

藍柏臣早就對這驕縱的女子不滿,此時上前一步,正色道:“原來是七星島的人,想必這位就是連姑娘了?我們這裏並沒有你要找的人,還請移步,還大家一個清靜。”

連珺心斜睨了他一眼,不滿道:“你難道也是印溪小築的人?”

“衡山煙霞穀藍柏臣。”藍柏臣悶哼一聲,不再多言。

卻不料連珺心對此置若罔聞,依舊大咧咧地坐在桌前,毫無敬畏之意。藍柏臣尷尬至極,但礙於自身輩分,不想與這個後輩動起口角。

江疏影忿然道:“連姑娘,我再次告訴你,連珺初並不在這裏,你不要打攪如箏!”

“他不在這裏?!”連珺心一按桌子,霍然站起,直指樓上道,“我們馬上就要啟程回去,他卻沒了蹤影!好在我打聽到嶽如箏便在這客棧住著,他前幾天分明就到過這裏,你們還想拿我當傻子不成?是不是嶽如箏對連珺初舊情難忘,正和他在房裏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