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站在樓梯上,見她大聲叫嚷,早已聽得心中惱火。當即足下點地,飛一般越過眾人頭頂,疾掠至她麵前,不等她回過神來,揚手一掌,重重地摑在了連珺心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又準又狠,連珺心未曾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二話不說便動了手,一時間隻覺眼前金星直冒,臉上火辣辣得疼。

衛衡長身玉立,一震衣衫,揚眉道:“你也身為女子,說話竟這樣不知檢點,七星島的人難道就這樣沒有教養?”

連珺心這時才看清眼前人,見這人年紀似是比自己還輕,卻氣宇軒昂,一派高高在上的神情。她捂著臉倒退一步,愣了一愣,突然之間暴跳如雷,雙袖一揚,兩道白光自袖中飛射而出,直刺向衛衡咽喉。

衛衡手中古劍出鞘,狂挽劍花,招式迅猛,將連珺心的雙劍牢牢套在光影之中,任由她如何點捺斜撩,都衝不破衛衡的劍勢。

兩人互不相讓,眾人急忙後退,連珺心在這狹窄的空間內施展不開,逐漸被衛衡那猛烈的進攻迫至門口。眼見就要跌出門外,她不甘出醜,發狠出招,雙劍一前一後,在半空中直刺衛衡雙目。衛衡袍袖一展,劍身微顫,橫向一招撩起她雙劍,趁她分神之際,一腳飛踢,正中連珺心肩頭。連珺心下盤未曾站穩,被他這一下踢得倒飛出大門。

隻聽她在空中發出一聲驚呼,正要仰天摔倒在大街上,不知何處飛來一道人影,在她背後以身子一承,她才跌跌撞撞地朝前衝了幾步,沒有摔倒在地。

此時客棧中的兩撥人都已趕到門口,連珺心雖未摔倒,但大為光火,回頭一望,身後之人亦是穿著素服,以白布束發,正是兩天未見的連珺初。

連珺心為了搏回顏麵,衝著他大怒道:“連珺初,這兩天你都不知去向,究竟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樣神出鬼沒?!”

連珺初隱忍道:“我自有打算,有什麼話等回去後再說!幹什麼在這裏吵鬧?”

“你害怕打攪了心上人休息?”連珺心憤憤不平,狠狠瞪著印溪小築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衛衡身上,打了個轉兒,又收了回來。

衛衡一揚手中古劍,叱道:“連珺心,再敢在這裏胡言亂語,小心你的舌頭!”

連珺心氣得花枝亂顫,將雙劍持在手中,道:“你又是哪裏來的無名小輩,敢在我跟前撒野?!”

衛衡拿眼角餘光掃視她一下,傲然不懼:“在下聽雨山莊衛衡。你可有膽量再來一戰?”

連珺心雖然惱怒,但尚未失去理智,剛才那一陣交手,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冷笑幾聲,朝著連珺初道:“你還想在這裏逗留?我可不願跟這些人再交談半句了!”

連珺初並未看她,而是朝前走了一步,朝著江疏影道:“前輩也到了這裏?”

江疏影本就對七星島抱有敵意,再加上總覺得因為有了他的存在,如箏才遭受苦難,因此對連珺初根本不願正眼相看,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不加言語。

連珺初卻似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朝前走著,直至到了門口。七星島眾人自是退閃到兩邊,但印溪小築與聽雨山莊的部下見他迫近,絲毫不肯退讓。江疏影亦上前一步,站在門口,直視著他,像是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連珺初身著白布長衫,麵容憔悴,但眼神依然執著。見江疏影等人嚴陣以待,他便站定了腳步,略帶疲憊地笑了笑,“我不是來尋釁生事的。”

衛衡站在他身邊,本想問他為何消失了三天,礙於江疏影和藍柏臣等人都在場,不便插嘴。江疏影正色道:“連公子,我們很快就要帶如箏回廬州,請你帶著七星島的人離開這裏,以免耽擱時間。”

連珺初的眼神黯了一黯,隨即強自鎮定道:“我不會阻礙你們。隻是有一事相告,我找到了墨離的下落。”

“哦?”江疏影揚起黛眉,眼中略帶驚訝,“他現在哪裏?”

連珺初的表情有些複雜,他回頭朝後方叫了一聲,聚集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群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閑人散開後,應龍帶著眾人匆匆趕來,其間幾人肩頭竟扛著一具棺木。

江疏影等人麵露不解,即便是連珺心也帶著驚愕。那幾人來到近前,將棺木放在地上,後退之一邊。

應龍上前,出掌一推,棺蓋打開,露出裏麵躺著的人來。

那人麵容腫脹,衣衫濕透,但細細分辨,尚可認出他的樣貌。

“墨離?!”江疏影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