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珺初與他相隔甚遠,四周光線黯淡,也看不真切,依稀覺得墨離似是比之前那病容滿麵的樣子要有所好轉,但聲音卻還是虛浮。
“我隻是不希望你帶著許多未解的事情就離開了。”連珺初正色道,“我當天在巢湖詢問的那些事情,你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墨離一攤雙手,“我該說的已經都說了,極樂穀與七星島的那些矛盾,恐怕是雙方都有誤會。如今既然你的部屬已經回歸,還請連公子寬宏大量,不要再咄咄逼人。”
在一邊調息的連珺心聽到此,又忍不住道:“真是說得輕巧!你們挑起事端,現在還說我們咄咄逼人?!”
連珺初瞟了墨離一眼,道:“你以為我來找你,僅僅是為了這事?”
墨離挑眉作出詢問之意,沒有開口。
“那天在巢湖荒草中的人是不是於賀之?”連珺初直截了當地問道。
“於賀之?”墨離麵露驚訝之色,隨即笑了一下,“他被我們追得四處逃亡,又怎會自己送上門來?”
連珺初上前一步,正視著墨離道:“那天分明是你帶著蘇沐承追蹤那人而去,除了於賀之,還會有什麼人能讓你如此緊追不放?”
墨離一哂,“連公子,那天事出突然,荒草中的人意欲行刺於我,我難道還會眼睜睜看著他逃跑不成?自然要帶人追趕了!”
連珺初冷笑了一下,道:“那就請說出那人名姓,也好讓我有跡可循!”
“不巧的很……。”墨離說著,看了看站在身邊的蘇沐承,又朝著連珺初道,“那人已經死了。”
連珺初聽至此,隻覺他所說的十分荒唐,他還尚未反駁,連珺心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挺身一揚雙劍,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有本事便帶我們去看那屍首!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在數招之內將我大姐打死!”
蘇沐承一抬手,攔在墨離身前,道:“我家穀主已經說清原委,幾位還要糾纏不休?”
“看來墨離穀主是有意要隱瞞事實了……。”連珺初說著,雙袖中一陣輕響,兩段雪亮的劍尖忽地露出袖口。
墨離臉色一寒,眼光閃爍,“連公子,我說的你全然不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追蹤我的蹤跡?”
連珺初慢慢走近祠堂,極樂穀的部屬們不敢太過接近,隻是尾隨在他身後。
“還有一事,我也是想要問問穀主。”連珺初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墨離的神色,“因為想要找到閣下,我曾又回到巢湖深處,卻不料,在那積水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墨離依舊負手站立,麵不改色。旁邊的蘇沐承眉毛擰起,冷冷道:“連珺初,你到底要說什麼?”
連珺初淡淡地掃視他一眼,又緊盯著墨離,緩緩道:“那屍首的模樣,正是與穀主很是相似。不知這又作何解釋?”
墨離一怔,隨即大笑起來,那笑聲甚為沙啞,在這荒涼之境聽來格外陰森。
“你的意思是說,站在這裏的我是鬼魂了?”墨離邊笑邊道。
連珺初在距離他數步之遠的距離停下,道:“那倒不是,我隻是在想……或許你,並非真正的墨離呢?”
此言一出,墨離笑聲忽止。就在這刹那間,兩道寒光自連珺初袖間飛射而出,狀如毒蛇一般纏向墨離雙肩!
墨離雙足看似未動,身形卻已急速後退,衣袂間呼嘯生風,雙掌指間哧哧數聲,彈射出幾縷白點,一入風中即化為白煙,縈繞於四周。連珺初的雙劍眼看隻差幾分便刺中他,蘇沐承的彎刀從側裏橫斫而出,正與雙劍相互撞擊。隻見那雙劍倏然下沉,銀鏈忽又一揚,雙劍竟從彎刀之下斜飛向上,連珺初衣袖震蕩之餘,劍光暴漲,衝破麵前的白煙,直襲向已退至門後的墨離。
墨離袍袖一揚,又是數道白光旋轉飛出,隨即雙足點地,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祠堂後方掠去。連珺初眼前一片模糊,但仍不減劍勢,飛身追去。
此時蘇沐承正在他身後,偷空想要出刀,卻覺一道勁風襲來,急忙回刀隔阻,原來是連珺心擲出手中短劍。那短劍被他遠遠震飛,在半空中正要下墜,從村口方向急速掠來一人,蘇沐承還未看清其長相,那人已順勢一抄空中的短劍,揚臂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