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珺心一見此人,不禁驚訝喊道:“是你?!”

手持短劍的衛衡連出數招將蘇沐承迫到祠堂台階之下,一抬腿,架住他砍來的刀鋒,因為無暇說話,隻是斜裏睨了連珺心一眼便又與蘇沐承交戰不休。

夜色淒惶,墨離掠過祠堂縱向村落邊際,那邊廂隱約有人影晃動,也不知是不是極樂穀的部屬。連珺初的心跳很是不穩,呼吸漸漸急促,但始終不肯停步。若非中毒,隻怕是早已能夠追到他身後,隻是如今明明可以望到墨離就在不遠處,卻無力趕上一步。

他強忍不適掠過一棟棟空屋,眼見墨離的身影已閃進一個院落。連珺初追至門口,見院中空空蕩蕩,唯有夜風低回,掃起一地枯葉。他略一沉吟,慢慢踏進門坎,腳下的枯葉發出碎裂之音,院子角落垂著一席破舊草簾,在風中不住擺動,黑影幢幢。

忽一道寒意穿透草簾迅疾奔湧而來,間雜著凜冽北風,以不可阻擋之力向連珺初襲來。連珺初眼神一厲,似是早已料想到此種情形,足蹬院牆,兩道劍光自袖中飛出,橫斜交錯,頃刻間那草簾被千萬寒光削成粉碎。草簾後的人雙掌卷出又一道旋風,漫天飛揚的草屑如同根根利刺,盡向著連珺初刺去。

他人在半空,本可以返身避閃,但卻反而強吸一口氣,憑著之前的力道再度出劍。劍鋒縱橫,仿佛在周身環繞著道道幽白的光痕,猛一旋身,雙劍呼嘯,如遊龍般劃過那道道草屑的封鎖,卻不料對方袍袖一卷,竟將他那雙劍生生阻在身前。

連珺初旋身飛踢,那人掌風一轉,如利刃般切向他腳踝。他仰身一避,反身掠後,隻在這一瞬間,那人已迅疾越過高牆,隱沒不見。

連珺初才要追上,卻見滿是碎屑的牆下似是有人仰臥不動。他心中一驚,慢慢走到近前,借著慘白的月光望去,這倒在地上的人竟正是方才逃至此處的墨離。胸前一道劍痕直貫心髒,已經氣絕身亡。

連珺初隻覺此事越來越複雜,之前的疑惑還未完全解決,現在這墨離竟然又暴斃。他俯身才欲細看墨離心口的劍痕,隻聽外麵腳步聲起,轉眼之間,衛衡已帶著齊允衝進大門。一見此景,衛衡不禁驚訝道:“你怎麼將他殺了?!”

“我沒有殺他。”連珺初才剛說了一句,牆外又傳來低沉的鼓聲。衛衡急忙一拉齊允,向連珺初道:“那群人武功雖不是太厲害,但在周圍散布毒煙,齊允也已經中毒。我們還是先離開為妙!”

話音未落,那鼓聲漸漸緊湊,蘇沐承在遠處喊道:“趕緊保護穀主!”

“走!”連珺初一擰眉,與衛衡、齊允一同越過圍牆,朝著祠堂方向折返。

半途中衛衡告知連珺初,畢方已經將連珺心帶回陣營,故此三人繞過祠堂後,立即向原先所在的地方趕去。身後弩箭四射,令人窒息的毒煙亦四散彌漫,衛衡架著齊允的臂膀,行動上自然有所不便。忽聽風聲淒楚,衛衡回頭一望,數支燃著火焰的弩箭穿梭而至,宛如火蛇。他拽著齊允飛身躍起,但因手中並無兵器,不能阻擋弩箭的來勢。此時忽見一道銀光盤旋飛出,橫掃過吐著火舌的弩箭尖端,一瞬間火星飛濺,眾弩箭盡被斬落。

“謝了。”衛衡向出劍的連珺初道了一聲,帶著齊允繼續飛奔。

身後,蘇沐承率人緊追不舍,前方已到路口。連珺初遙遙望見應龍、重明策馬而來的身影,飛掠過去,道:“不要太過接近,那村中俱是毒煙。”

應龍見他臉色亦不是很好,急道:“公子是否受傷?”

“沒什麼大礙。”連珺初說了一聲,此時衛衡與齊允也趕到近前。重明迅疾下馬,將齊允扶上馬匹。

“你帶著他先走。”連珺初交代下去,重明帶著齊允急速離去。這時蘇沐承的人馬已迫至不遠處,連珺初回身正對著蘇沐承,眼神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