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相府書房,盆中紫月已開,紫色花瓣在晶瑩的露水之中就像是泛起了一層紫光,簡止言拿著書卷閱讀的時候永遠是一副溫潤公子的樣子,秦寶進房時,見他在看書便放慢了腳步,但仍能從他喘息的聲音裏知道,事情很急。

“有什麼事?”

“爺,木子蕈揭了皇榜。”

“木子蕈?是誰?”簡止言確實已經忘記了有這號人了。

秦寶提醒道,“爺忘記了,以前爺說過天下能治皇帝的病,隻有這個木子蕈。”

“哦,是她啊。”簡止言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然後又漸陰沉下臉色,說道:“抓起來。”

“是。”秦寶不問原因,為什麼好不容易來了,為什麼又要抓起來,原因連他這麼笨的人也知道,那就木子蕈幾次三翻拒絕出穀就已經觸到了簡止言的底線,在自家相爺心裏,皇帝,家國天下都是頭等大事。

木子蕈剛一揭了皇榜就被下了獄,這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簡止言誠心不讓木子蕈去醫治皇帝,可是簡止言心中卻有忌憚,傳聞藥王穀之人除會治病之外,也會用毒,而且用毒殺人於無形之中。

皇帝不比平常人,簡止言此人思想一直是忠君愛國,所以也不敢去冒險讓一個山野之人進宮醫治皇上。

在抓住木子蕈的第二日,簡止言入宮見祈太後,祈太後在後花園設宴款待,其實簡止言知道太後請他去是為了詢問皇帝的病情。

從皇帝五年前簡止言輔佐其登基後就一直身體不見好,而今年卻病得特別嚴重,卻查不出任何的原因。

祈太後生得嬌俏,生皇帝時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現在不過三十出頭,風韻尤存。

“簡相爺,陛下的病可好些了,今兒在哀家去看了,皇帝還說頭疼,是不是藥不管用啊?”祈太後關切的詢問道。

簡止言沒有回答,隻放下筷子低下了頭去,這其實就已經告訴了祈太後答案了。

“簡相爺,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哀家聽說昨兒個有人揭了皇榜,可是有能力之人。”

簡止言語氣平穩地說道:“說是木子蕈,其實以微臣看來,多半的假冒的,就看上了賞金也說不定的,所以人給抓起來了。”

“這樣啊,那簡相爺可要好好審問了,不可耽誤了陛下的病才是。”祈太後囑咐道,簡止言點頭應道:“是,微臣遵旨意。”

木子蕈此時正在京城府衙的牢裏關著的,她知道在不久就能見到簡止言了,不知道到時候他還能否認識自己,不過木子蕈想應該是認不出來了,她的臉換了,估計自己的親爹媽沒死也認不出來了。

木子蕈想好在當年自己跌下山崖時被大樹枝掛住,命是保住了,可是臉卻被掛得麵目全非了,索性崖下就是藥王穀,自己被藥往所救,還得他真傳醫術,所以今天她才能活生生的站在簡止言的麵前,現在的他依然是劍眉星目,以前的謙和也被一身的陰沉之氣所代替,木子蕈想這大概才是最真實的簡止言吧,陰狠,狡詐。

“你可是真的木子蕈?”

木子蕈一愣,還未回神就聽到身後獄卒催促她趕緊回話,“愣什麼呢,趕快回答相爺的話!”

“我說不是你信嗎?”

簡止言覺得有趣,臉上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但是語氣卻帶著絲絲的冷意,他說道:“如果你不是,本相就有理由殺了你。”

“那我就是了。”木子蕈摸了摸脖子後麵,笑道:“小人怕人頭落地,所以還是承認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就是木子蕈。”

“有!”木子蕈非常自信的回道,然後眼神掃向了簡止言,“隻需要簡相將陛下平時所之物帶來給草民看看,草民便能知道陛下是中了什麼毒。”

簡止言開始覺得這人有點本事了,還未見到皇帝本人就知道陛下有嘔吐之症了。

“好,本相相信你一次。”

簡止言裂口讓人進宮去取,就在這空當中,木子蕈盤腿背對著簡止言坐下,秦寶是剛要出聲大喝大膽二字,卻被簡止言製止了,她的背影很像是一個人,就像這幾年一直夢到的一樣,隻可惜簡止言不是那種一直生活在夢中的人,他知道自己早就把那個人毀掉了,是他自己親手毀掉的,她死在了萬丈懸崖之下,連屍首都無法找到了,恐怕早就成了豺狼的口中餐了。

簡止言捂住胸口,麵色頓時蒼白起來,秦寶上前扶住了他:“相爺,胸口又疼了。”簡止言點頭,然後伸手朝秦寶要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