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自己其實也迷茫,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說自己是個窩囊廢了,即便是在自家府裏,那些嘴賤的下人也會絮叨兩句,自己也不是沒聽見過。可即便將那些人打殺了又能如何呢?
就是自家父母,也因著自己的不爭氣失望不已。這才讓從小愛念書的二弟有了出頭之日。可對於賈赦自己來說,從小兒就受盡祖父母的寵愛,吃喝不愁,要啥有啥的,上進與否又有什麼區別?
隻是越往後,自己的人生竟是越發地艱難起來,尤其是定親之後,大家都覺得這張家虧了,將自家唯一的寶貝女兒嫁給這樣一位紈絝子,日後隻怕是有苦要吃了。
是以,在成親之前,賈赦對於張氏的觀感也不怎麼好。隻是,成親之後,張氏溫柔貌美,性子又和善,他便放下了那些芥蒂,與妻子過的甚是和睦。這讓賈府的老祖宗,賈赦的祖母心下甚慰,放心地闔上了眼兒。
卻不想,自己一心捧在手心的大孫子日子才開始艱苦起來了,別說是母親不喜了,就是父親代善,也日益地失望起來。
顯見的自己年紀大了,這老大又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性子,等日後自己百年之後,這偌大的府邸可該怎麼好呢?
外加上妻子的枕頭風,代善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地留在了自家老二身上。隻是,老二似乎也是個不爭氣的,這屢次地落第,也沒掙個出身出來,他也是越來越失望。不過,心中依舊抱著些希望,沒到徹底失望的時候呢。
這個時候,敏而好學,過目不忘的賈瑚適時地填補了祖父的心,讓他越發地寵著自家大孫子了,其他人隻能靠後了!
話說這會子,賈赦在嶽父家中,喝酒吃菜,心中卻是有些不得味兒,這酒就喝的有些沉悶。
在內宅的賈瑚與剛剛打架的張旭卻似乎是不打不相識,這會兒已經是哥倆好了,形影不離,就算是吃飯也要坐在一起。小哥倆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哈地,丁點兒看不出來剛剛才打架的人,讓大人們好笑的同時也是放下了心。
這賈瑚與張家可是至親,日後要守望相助的,自小感情好,那才好呢。別說是張氏,就是張家上下,也覺得高興的緊。
這一整日,張氏在張家算是各種地舒心,可賈赦的日子就難過許多了。
吃酒吃的不是滋味兒,又是悶酒,就覺得有些心煩,可是這管事兒的說,自家老爺有請姑爺的時候,他卻是一身酒氣就化為了冷汗,快止不住了。
話說這張文迅與代善的年紀差不多,又是官威厚重的,自然是讓賈赦各種擔憂後怕的。
這大舅兄要見自己,他哪裏能推脫了?隻想著,若是將自家兒子帶上,說不得還能緩和氣氛一二,可死活地找不到賈瑚。
他沒什麼法子,也隻好硬著頭皮地去了張文迅的書房。呆立了片刻之後,張文迅才似乎從一堆地文書裏回過神來。
看著比自家長子還小兩歲的賈赦,他心中也發愁,可這也是個好機會,若真的能上進一二,自家妹妹日後能過的好些,也不會讓自家老娘再操心了,那也是善事兒一件。
賈赦就座之後,心中也是各種地忐忑,這位張家的當家人可不比其他人。
“你往後有什麼成算?”
張文迅也沒工夫和他磨嘴皮子,便直接開門見山了。賈赦急忙地放下了手中茶盅子,要說些什麼,想了半晌兒,也不知道自己日後能幹些什麼,自然就是接手國公府了。
“我日後隻怕也隻能是守著我們府裏了!”
張文迅對他的話可不置可否,即便賈赦是襲爵長子,可日後的事兒誰說的清呢?就是一國的太子,也有地位不穩的時候,更遑論一府的長子了。
他搖搖頭,歎息了一聲,對著賈赦道,
“若是你父親越過你,將國公府直接交到你二弟手上呢?”
賈赦似乎被這種假設給嚇住了,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家大舅兄,嘴裏念叨道,
“這不能吧?怎麼能呢?”
“怎麼就不成了?東安王府如今的模樣你難道沒瞧見麼?”
張文迅提起了東安王府,哦,現在應該是東安郡王府了。老郡王爺是個偏心眼兒的,直接繞過還有些才幹卻仁懦的長子,將王府直接交給了小兒子。
皇帝正愁沒時機收拾這些異姓王呢,便借著這個由頭,將東安王府直接變成了郡王府。
東安王心中也後悔,可事已至此,隻希望他看好的小兒子能重新振作王府,甚是不甘地閉了眼兒。
可這老王妃一向看重長子,對於丈夫的這種行為是各種不理解,現在人沒了,她也不能說些什麼,做主為兩個兒子分家。
東安郡王府的兩位為了那些黃白之物,鬧的不可開交,又鬧到了禦前,皇帝斥責了一番之後,便按著四六,為兩位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