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漢也反應過來,忙轉向流煙,求道:“檸哥兒,快救救我!我可是你親爹,親爹啊,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你親爹被人宰了,也不肯開口去求靖王?”
流煙也變了臉色,他見過張橋幾次,一直覺得他風度翩翩,是個文生公子,誰想他竟然腰藏利刃,持刀殺人,轉眼就變成了窮凶極惡的凶徒。
眼見父親被人拿刀抵著,流煙幾乎脫口而出,喊道:“別殺他!”
張橋幹笑兩聲,“不殺他容易,隻要你答應去求靖王,放大皇子出來,我立刻放了你爹!”
流煙皺眉緊蹙,搖頭應道:“不可!”
若放了大皇子,等於放虎歸山。張橋嘴裏說得好聽,說大皇子脫困後一定安分守己,不會再起什麼歪心思。可看他二人往日的所做所為,為了爭皇位竟能勾結敵國,連江山祖宗都能賣了,與這樣的人談交易,哪有什麼信用可談。
張橋哈哈大笑,諷刺道:“流煙公子倒是癡情,為了一個男人,連生身之父都能不理。真是天下少見!你枉顧生父性命,就不怕日後被人罵做畜生不如?”
謝老漢也急紅了眼,跟著罵道:“你個混帳小子,什麼男人迷得你連親爹都不管了!”
不管二人如何辱罵,流煙都咬死不鬆口,這樣的事是絕不能答應的,否則自己就再也沒臉去說什麼愛他了。
張橋的耐心漸漸耗盡,臉上凶像畢露,刀往裏推,惡狠狠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親眼看著這老兒人頭落地!”
“不要!”
角落裏的婦人大叫一聲,飛撲過來,在張橋麵前又拜又求,讓他不要動手。
張橋一腳踢開她,那婦人不敢再上前,隻好轉身去求流煙,“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哀聲哭道:“你,檸哥兒,你救救他吧,救救他,他是你爹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就算不為他,也要為了這兩個小的,他們可是你的親弟弟、親妹妹……”
手拉兩個孩子,讓他們也與流煙跪下,“快給你哥哥磕頭,求他救救你爹!”
兩個孩子早嚇傻了,聽話跪下,大哭不止。
那婦人撲在流煙身上,哭得聲嘶力竭,兩個孩子也跪在流煙腳邊,又哭又求,把流煙的心哭成了一團亂麻。
流煙對父親並沒什麼感情,時間衝淡了一切怨恨、親情,他與謝老漢之間,實在談不上什麼父子之情。可就這樣讓流煙親眼看著他命喪刀下,他心中還是覺得不忍。不是流煙軟弱,也不是他亂使好心,就算眼前被威脅的人是無關路人,讓他親眼看著這人慘死,流煙也會於心不安,何況眼前這人,還是與他有血緣牽絆的親生父親。
流煙左右為難,扶起那婦人,讓她不要再跪了。那婦人怎麼也不肯起身,抱著流煙的腿哭叫哀求,說流煙如果不答應,她就碰死在他麵前。
被人以命相逼,流煙實在無法,心中紛亂複雜,胸口也說不出的難受,情急之下,他從袍袖裏抽出一把匕首,那是羅銘給他讓他做防身之用的。
流煙用匕首抵在喉間,朝張橋高聲喝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也不用牽扯旁人。你放了他,若要以命抵命,流煙用這條命來換他也就是了!”
流煙手掌一推,鋒利匕首刺破肌膚,白皙的脖頸上立刻滾下血珠子來。張橋也不料他有此一招,剛一愣征,就覺得手腕一麻,再回神時,手裏的刀已被追風的長劍卷了過去。
張橋驚異萬分,剛要說話,羅銘就從廳堂外麵大步闖了進來,到了張橋跟前,舉拳就打,痛揍了一頓,打得張橋倒地不起,慘叫連聲,羅銘才狠道:“若不是念你一介文弱書生,不會武藝,今日就將你活活打死!”
心裏又恨又急,收拾了張橋,急忙回過身去,來到流煙跟前,先瞧了瞧他脖子上的傷,見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羅銘冷聲吩咐道:“追風,速將張橋送去西北軍營,與大皇子等人關押在一處。”
又回頭盯了謝老漢一眼,真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終究還是念在他年事已高,不管多貪財,也是流煙生身之父。哼了一聲,羅銘冷道:“奔雷,這一家大小就交給你了,你都給本王料理清楚,遠遠的將他們打發了,若是他們中再有一個人出現在流煙麵前,你就別回來了!”
奔雷嚇了一跳,跟了羅銘幾年,他從沒對他們這些暗衛說過一句重話,今日看來是真氣急了,才如此疾言遽色。忙與追風跪下,連聲稱是。
羅銘交待完一切,便冷著一張臉,伸臂一拽,將流煙護在胸前,不再管屋中眾人,拉著流煙出了胭脂院,騎上黑馬,跨馬回了靖王府。